想想当初泰巫真尘剑峰山脚下的投诚,看似轻飘飘,其实顶着多大的压力,只有他自已知道。
堂堂一级宗门,举宗投诚一位十五六岁少年,这其中有多荒唐,只是想想,都觉得离谱。
泰巫真有大毅力,大决心。
可惜,虽为掌教,但这崆真道教却也并非他一人可以当家作主。
若非有崆冥三位活化石级别的老祖宗鼎力支持,当日,泰巫真绝对走不到尘剑峰,更不用说把洞虚古钟这种镇宗级别的仙钟请出来,敬献王尘。
反对得最为疯狂的那些人,就是眼前这批。
泰巫真犹记得,当听到自已要把祖宗基业交出去的时候,有些人差点发疯,目红耳赤,咬牙切齿间,差点没当场冲上来,将他撕咬成碎片。
祖宗基业,不能开土拓疆也就罢了,转手将之出卖,甚至不惜当狗,这在宗里许多人看来,都是极为不可思议之举动。
想咬死泰巫真的毕竟是少数人。
更多的是直接当众威胁,言说泰巫真若敢把祖宗基业交出去,便要联名元老会,当堂罢免他的掌教之位,甚至是秋后算账,将之定罪,永生永世钉在崆真道教的耻辱柱上,为后人所唾弃。
总之反应很激烈。
甚至是当崆冥三人站出来,给予泰巫真决定性的支持,一些宗门大佬更是哭天抹泪,以头抢地,直言千年祖宗基业毁于一旦,议事大殿的巨大殿石都被他们“嘭嘭嘭”拿头磕碎了好几块。
反应如此激烈,以至于现在,当证明了王尘的恐怖,与泰巫真等人抉择的正确之后,一帮人脸上如同被扇了好几百巴掌一样,啪啪啪作响,甚至,都有些肿起来的意思。
目光短浅四个字,都不足已说明他们的无知与短视。
不过,他们并不后悔。
现在跪在大寿元塔前请罪,也不是因为在议事殿前骂了掌教,或者怼了以崆冥为首的三位宗门活化石,而是因为……他们之前在反对中,因为语言过激,居然恶语中伤了王尘!
这,简直就是要死啊!
一人抬头,满目愧疚,“老祖容禀,是我等目光短浅,不识泰山,居然语言中伤王尘少主,实在是……该死!”
“鹏飞千里,而鸟雀不知,自以为知道屋檐之高,便自比鲲鹏,洋洋得意。”
又一人抬头,长须及胸,白发苍苍,明明年事已高,在凡尘世俗,当老祖的资格都有了,此时却目露热泪,如犯了错的孩子般跪在那里,“我等……便是那无知的鸟雀啊。”
“少主神通广大,今日方知掌教当日抉择之英明。一部封神榜,令我等受益良多,真仙大道,也只在眼前。可先前我等却不知死活,诽谤于公子,恳请老祖责罚,我等绝无怨言!”
“我等……绝无怨言!”
一帮人异口同声,跪朝着大寿元塔方向再拜。
丝毫看不出来,先前就是这一帮人,跟疯了一样,要打死身为崆真道教掌教的泰巫真。
泰巫真站在那里,眼眸转动,脸色却是如平湖秋色般,不露一丝波动,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大寿元塔前,崆冥三人的身影浮现,望向下方,亦是无喜无悲。
这一次,崆真道教亦是赚大。
虽不像擎天剑宗那么恐怖,一突破突破一大群人,可绝大多数的长老却也受益,因此明悟了自身大道,更加明白,自已日后的道要怎么走。
这是很恐怖的。
要知道,道不可轻授。
即便是自已师傅,也不敢说,百分百可以教出来一尊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