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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8)(1 / 2)

寇翊也跟着裴郁离的视线看过去,眼底含着丝微妙的不屑,解释道:那些人统称活挂头,贵人们的乐子而已,若是能全须全尾挺过来回这四个月,就能盆满钵满地下船。

裴郁离听出了些意思,问道:若是不能呢?

那便任凭处置。生吃活剐,又或是扔下海里喂鱼,全看主子的意思。

这听起来可就有些不人道了。

裴郁离脑子转了起来,有了些自己的思量。

船开出了大魏国域,便不受王法制约,后半个月接受制裁的,就会是这些活挂头。再者,寇翊眸子似是暗了暗,人命草芥,如此而已。豪门权贵,又惧什么国法?

说什么呢寇爷?裴郁离抬眼,带着尾音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

寇翊略略瞥他一眼,就觉他那挂着笑的眼睛里似乎有另一层含义。

既猜不透,也就不去计较,又说:左尊右卑,这条船中间隔着界限,一边是贵胄的极乐,一边是贫民的地狱。你若留心去看,就会发现二者间的沟壑越拉越深,富人只是取乐一趟,贫民...

如何?

一败涂地。

裴郁离嗤笑一声,道:有意思。

不知为何,寇翊从他的反应里嗅到了一丝要搞事的意味,刚准备开口,又听裴郁离继续道:人之贪念驱使他们上了船,既成为权贵的玩物,又怎能抱着脱身的想法呢?

寇翊并不反驳,只说:可你眼前的每一个活挂头,都是揣着丝脱身的希望来的。莫管是穷困潦倒也好,走投无路也罢,这艘船便是翻身的捷径,他们想打这一仗。

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声嘶力竭的叫喊紧跟着寇翊的话音尾巴响起来。

人群中有人欢呼也有人捂着胸口作呕,刚才以自己的手作为赌注那人,已经事与愿违,尝到了血淋淋的教训。

还赌不赌!

赌...赌!那人抽着气,浑身抖得像筛子,老子还有一只手,赌!

裴郁离耸耸肩膀,用眼神回复了寇翊的话。

活挂头都快变成死挂头了,还谈什么翻身仗?

寇翊瞧惯了各种各样的事,平生秉承的想法便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对于一切人他都不甚在意。

今日话赶着话同裴郁离多说了几句,如此便犯懒不想再谈,于是说道:此行之雇主皆是要捧在手里的废物疙瘩,缺斤少两都有损帮派名声,我须得仔细盯着。你若想报仇,最好...

寇爷让我一个人应付那熊家兄弟吗?

我将他们带上船,如今又睁只眼闭只眼,算是对你仁慈了吧?还想如何?

裴郁离皱了皱眉头,眼睛斜视到一旁的地上:可他们对你也曾起过杀心。

那你便算是也帮我报个仇,不行吗?

裴郁离眨了眨眼,嘴角蓦地挂上一丝笑,说:可以,寇爷尽管看我的本事。

寇翊心里不知怎得咯哒一声,总觉得自己似乎又跳入了裴郁离的套中,这家伙分明很想自己去动手。

思来想去手刃仇人这种事的确不好由旁人代劳,便干巴巴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叮嘱道:别、作、死。

说什么呢寇爷?裴郁离露出个嗔怪的小表情,不会的。

你最好不会,寇翊想着。

第26章 元宵夜宴

两人说话时一直站在舱门不远处。

这游船的舱内陈设与上次的货船截然不同,若要打个比方来比较的话,一个是皇家宫殿,另一个就只能算是下等草房。

因着此船就连舱门处也有精致的紫檀雕花桌椅。

长桌顺着左右的墙壁延伸而去,百余米的长度,一直延伸到舵舱口。

这晌还未至晚间,元宵晚宴想必很是奢华。船舱二层全用竹帘遮挡,可却飘来了淡淡的清香,像是厨房内什么汤水的香味。

裴郁离站累了,拉开一边的椅子请寇翊坐,问:咱们晚上在哪里就寝?

寇翊用下巴点了点一层最近的客房,顺带着坐下,答:靠近舱门的几个房间是为我们准备的。

可今夜摆宴,贵客们通宵达旦,估计容不得咱们拉挂子[1]的休息。裴郁离也拉开另一把椅子,靠着寇翊坐下了。

这话多少有点不要脸。

寇翊是正儿八经的在拉挂子,可裴郁离就是来混个人头儿的,甚至主要目的还是冲着自家帮众下手。

寇翊便说:少你一个不少,你若实在闲得发慌,便去睡。

裴郁离抬眼看他:我也是正儿八经的天鲲帮众,寇爷怎么瞧不起我呢?

说话间,二楼通向一楼的阶梯上还真有人端着餐食走下来了。

那食器讲究,拿食器的人也讲究得很。

并不是什么满身饭菜味道的伙夫,而是一队又一队身着锦纱,面若娇娥、肤若凝脂的姑娘们。

她们脚步轻盈着往下走,目不斜视着做好自己的本分。

裴郁离刚说完话,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船舱内走马斗狗的吆喝声也停了停。

无数道视线中,侍女们将用精致食器蒙盖得严严实实的菜品一个一个往长条状的雕花木桌上摆放。

寇翊就在此刻开口答道:你想争个称职帮众的名头,不如先将身子养养好。

嗯?裴郁离的目光从侍女们身上收回,噗嗤笑了一声,道,寇爷怎得还有心思答我那问?

寇翊莫名其妙:不然呢?

我说,裴郁离往着寇翊那边歪了歪,有意逗他道,佳人在侧,你倒是抬眼看一看。不怪帮众们说你古怪,七情六欲都不全,做人多没意思啊。

佳人在侧?寇翊在他那脸上缓慢地扫了一圈,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点头道,抬眼瞧了,倒也没错。

裴郁离也笑了:寇爷与我朝夕相处,眼光真是被抬高了,唔...不能怪你。

两人浑话搭着浑话地说,全不往心里放。

有侍女已经走向了这边,薄纱外衫随着脚步飘飘摇摇,不浓不淡的脂粉香气便也飘了出来。

那侍女弯腰往木桌上摆放东西,起先并不在意舱门边这两人。

杵在这个位置的,大概率就是公子们请来的江湖镖师,算不上贵客。

又或者说,当下这船舱当中,就没有一个是需要款待的客人,有钱的大爷们还都在房里没露面呢。

倒是裴郁离瞧见她那衣裳,先不自觉地打了个颤。

正月十五,南方已经回春。

温度不冷不热,于他来说相较于严冬时节当然舒适了许多。

可距他上次九死一生仅仅半月有余的时间,他那身子还真是没缓过劲来。

如今处在这密不透风的船舱内,也是中衣外还穿着层夹棉的外衫,才勉强没觉着冷。

这姑娘穿得比葱皮还薄,除了胳膊,还有白花花的脖颈与胸脯全露在外面,叫人一见着就替她觉得冷。

裴郁离双手交叠到一起,使劲搓了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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