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迟不想惊动楚歇,便还是移步议政殿才接见。
苏大人究竟有什么事,是不能明日早朝上说的。江晏迟问。
苏明鞍身后却还跟着一人,作侍卫打扮的,刚刚起皇帝就一直注意着,如今更是把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太傅身后是谁。
只见那人将头微微一抬,单膝屈地行了军礼。
臣,赵灵瞿,拜见陛下。
赵灵瞿,眼下时分他怎么会出现在上京城,他不是前几日刚在西境吃了败仗吗。
你竟敢在大战当前私自回京!皇帝顿时怒然起身,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陛下请听他一言吧!苏明鞍也跪了下来,拉着那赵灵瞿五体投地地重重一磕,然后才说,赵将军也是没有法子了,陛下斩了那和谈使者,北匈左贤王忽敕尔大怒而渡河,哀兵必胜,乌水一战大魏惨败。赵将军自知没了活路,这才拼死上京意图向陛下奏明实情!
已经是死罪了,还有什么好辩驳!江晏迟怒而斥责,却没教人立刻将人拉下去。
见江晏迟态度稍缓,苏明鞍再言辞恳切道:陛下。若是赵将军战败要逃,何必逃来上京,应当是要躲去一个见不着的人地方才是啊实在是赵将军有不得不说的话,才冒死前来觐见陛下的陛下且听他一言吧。
江晏迟眼眸在苏明鞍和赵灵瞿之间来回扫动。
赵灵瞿始终不言,到了此刻才终于吐露一句:臣一战败,就骑八百里快马赶回上京,今日早晨战败的军报才道,午后臣便入京。陛下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臣知道,此一战败,臣将再无活路。
楚歇一定会以战败为由,杀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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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首发晋江
他竟敢直呼其名讳。
江晏迟眉头紧紧皱起, 正欲呵斥,却见赵灵瞿眉眼晦暗,似是万分悲痛般恨不能以头抢地, 陛下,切勿听进楚掌印的谗言, 杀忠臣远良将!他千方百计要臣的命是有缘由的!
因为当日在淮崎郡,臣意外堪破那人绝不可为外人道的密辛!
江晏迟倒是未曾想过,苏明鞍为保赵家竟可悖逆至此。还未来得及细想, 又听到赵灵瞿口口声声提及楚歇,只叹他如今狗急跳墙, 竟打算胡乱攀咬。
可这说出来的话简直缪不可言。
赵灵瞿, 事到如今, 你在此说这些无用之言
陛下以为, 濮阳郡起事,造反的只有许邑吗?
皇帝俯瞰着阶下那人, 哦?
陛下, 我在淮崎郡,的确看到许纯牧和楚歇是在一起的!
江晏迟眉头紧紧皱起,在一起三个字意味不明, 他倒还未多想,便顺着话敷衍着:此事朕已经问清楚, 那淮崎一战, 的确是你借了许小侯爷的兵法不是?那时你是立着军令状的,事急从权朕不曾怪你,可你如今反而攀咬恩人又是存的心思。
借兵法?恩人?
赵灵瞿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直直摇头,若是恩人,怎生会回朝就那此事做文章, 分明是狡诈反复。楚歇此人臣是打过交道的,朝可恩,夕可仇,惯会审时度势,因地制宜!哪里有什么恩,不过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些,江晏迟眉头紧蹙。
濮阳郡一事的实情,也根本不是陛下所以为的那样。是陛下被楚歇家之言懵逼了,才会迷惘至此看不清真相,陛下甚至将楚歇娶作皇后,陛下真的知道楚歇是什么样的人吗!
楚歇,是什么样的人。
为何,总是有许多人质问他这个问题。
许纯牧说过,赵煊说过,如今,就连不过面之缘的赵灵瞿也来问。
让这样的人身居高位,大魏必定会生灵涂炭!
江晏迟眼神逐渐阴沉,似是耐心耗尽,长袖挥便喝止,不想再听,赵将军,如果你只是为了来说这些话的,那么,到此为止吧。说罢,起身欲离,准备吩咐将赵灵瞿押进昭狱关着。
濮阳郡起乱,是楚歇和许邑同密谋的!楚歇和许家本就是一丘之貉,陛下何故被蒙蔽至此!
江晏迟身形顿,本已要踏出大殿,倏然侧首,你说什么。
造反的不仅仅是许邑,还有楚歇。楚歇和许家明面上势如水火,实际上暗地里早有勾结,陛下为什么就是想不明白!
我是亲眼看到的。楚歇和许纯牧他们
分明就是一对相知相许的有情人。
此言出,始终没什么耐性的江晏迟眼神微微变。只沉默片刻,便勃然大怒的回首,脚狠狠踹在赵灵瞿心口,教他倒在地上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放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些话也敢拿来侮朕的耳朵,来人!
臣知道!臣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赵灵瞿膝行几步,像是豁出去般,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左右我这条命也是要没的,不如上京告知陛下真相!楚歇定认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城副将,捏死我如同捏死一只蝼蚁般所以抵御匈奴之战臣日夜难眠,不敢输,不能输,旦战败一定会被他拿住错处直接惩处,丢掉性命,他要我把秘密带进棺材里,许邑死了,豫北王又不知实情,这招弃帅保车用的妙,只要我再死,他就是唯一的赢家!
江晏迟脸色愈发差了,几步跨来,手遏着赵灵瞿的脖子,再弯腰逼视着面前这人。
眼底寒光乍现。
他根本不想听赵灵瞿满篇惊惧的过往,只揪着处问:你胡乱说些什么,楚大人和许小侯爷?许纯牧从未入京,他们打过的照面都屈指可数,相什么知,相什么许!
你再乱嚼舌疼,朕命人拔了你的舌头!
手狠狠扔,将人推倒在地。
赵灵瞿看不出皇帝是疑还是怒,被一句震慑,只能用余光瞥着苏明鞍。太傅心里忖度着皇帝如果真的完全不想听,早就将人直接拖下去关昭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