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次的暗杀事件你虽莽撞,好歹后路铺得漂亮。利用完那陈家老头保你出昭狱后,我便做些手脚,将这腌臜罪名都扣在荣国公府。
楚歇先是微微颔首,将头越点越重,喃喃:极好,极好
我就要陈莲洲死无全尸!
这两日你便好生在此书呆着。莫要再惹什么别的乱子。北境传讯来说,许纯牧朝着西京来了,这其中怕还有些变故。
许纯牧来了上京城?
楚歇错愕。
好。楚歇虚作一揖,此事劳烦苏大人了。
那暗紫色的身影消失在昭狱尽头的转角,吱呀一声,转角处出现一抹光亮,有风吹动壁火,使得这牢狱内明暗交错几番,紧接着转角处又融入黑暗。
门只是虚掩,走个过场。
楚歇将栅栏门也推开,目光再一次扫过高处的窗户,深喘了几口气。
早些出去吧。
这地方太憋闷,空气里还带着淡淡的腥气,他实在无法忍受。
一晚上都翻来覆去地并未睡好。
到寅时初,天还未亮,正是最黑的的十分,他听到昭狱外传来渐近的脚步声,稀稀拉拉地像是不少人。
没一会儿,外头传来小卒的声音:在呢,就在这里头。
楚歇眼底泛起些许笑意终于能出去了。
一定是荣国公府或者是赵氏的人,来得倒是比想象中更快,让自己少受不少罪。
楚歇装作还在睡的模样,听到铁链被打开抽出的清脆声响,紧接着是沉重的铁门被一把推开,重重砸在墙上的动静。
巨大地一声似是将墙灰都震了下来。
一束火光从转角处照了过来,楚歇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却看到来人并不是荣国公府的人,也并非赵氏。
是江晏迟。
这么晚了,江晏迟怎么会来。
莫非是这小子开窍了,识时务了。知道不能和自己硬抗,还特地来跟自己服个软。
可是两个人的脸皮都撕破到这个地步,眼下服软有什么意义吗。果真是孩子心性,尚不懂着皇权斗争的残酷。
为何牢门是开的。他听到江晏迟低沉的诘问。
这,楚,楚大人不让关我们也,也不敢关啊
那狱卒扑通一声跪下,磕着头求饶。
江晏迟看着栅栏内铺满棉絮的木床,里头打扫得干净整洁半点没有牢狱的模样,甚至附带上一张上好的紫檀木桌案和草垫。
好似他是来当座上宾的一般。
见那人睡得沉,竟似毫无忧虑。昨夜里荣国公府的人竟还特意递上折子保他,楚歇啊楚歇,果真是手眼通天,使得一身好手段!
眼中暗色更甚。
楚歇本以为能听到他说几句软话,这头还在假寐,没成想在小卒的一声惊呼下,被子一掀,刺骨的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个彻底。
瞬间懵了。
只见江晏迟眼底幽暗,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手上像是攥着什么东西,对上自己的眼神后像是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一般踏了进来,道:楚歇,你倒是睡得着。
这个时间,你又来做什么。楚歇忍着口气,拧干袖子上的水,声音里也带着怒火,在我府里搜了整整一日,可搜出了什么?
小太子不说话,他便冷笑一声:搜不出来,便只能来泼臣一身冷水。这和丧家之犬狂吠有什么区别。
江晏迟眼底怒火瞬间被掀起。
将手中东西狠狠抛掷在他面前。
楚歇看清了,那是是他扮做许纯牧夜里见他时穿的夜行衣。
心猛地一沉。
完了完了完了。
赵氏只知道将下毒有关的痕迹都抹去,却并不知道自己扮做许纯牧与太子来往的事情,那日回府邸也匆忙,竟忘记处理好这样重要的衣物。
好在面具是收纳在空间里的。
楚歇只能装作茫然:这是何物。
江晏迟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手指着地上,鼻翼处还沁着点点的冷汗,那指节都在发颤:人在哪儿。
什么人在哪儿。
我问你他在哪儿?!江晏迟猛地一推,砰地一声将人重重摔在榻上。楚歇被砸了个七荤八素,翻身便轻咳了两声。
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江晏迟见他一副死咬着不肯松口的模样,急怒之下面色发白。
那一日他应该派更多人看着许纯牧的。楚歇向来狡诈阴险,定然是能查出金还赌坊事件中背叛自己的人。
许纯牧生性单纯,又不曾见识过这人的狠辣手段。只怕是毒半解未解便回了楚府,片刻便被拿住。
想到此处,江晏迟心底一片冰凉。
他听见那人咳嗽,稍稍恢复了几分神志,嘴唇发着抖问:你杀了他,你杀了他是不是。
楚歇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只觉得眼下剧情真的是崩得亲妈都圆不上了。
只能好歹先糊弄着。
殿下问的是谁。我府中上等杂役都会发这样一件衣衫,黑色嘛,耐脏
撒谎。搜遍了你楚府,只在你卧房偏厅搜出这一件!江晏迟缓缓合上眼,平复跳动过快的心口。
他想到了。
阿娘被杀,也是在他卧房偏厅。
楚歇就喜欢在那里杀人是不是。
再睁开时,满眼的殷红。
你是不是杀了他。
回答我。
楚歇一看这形势不大好,考虑着要不要打开系统商量。刚一打开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啊啊啊,震得脑袋发疼。立刻又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