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齿道:“明天就要决战了,我们今天为什么不能这样子?”
高如意道:“我怕。”
聂齿道:“怕什么?我会保护你的。”
高如意道:“我怕你今晚太尽兴了,明天就没有精力对付敌人。”
聂齿道:“不会的,就算会,我也不会错过……”
对于聂齿来说,这一夜过的简直太快,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无比的漫长。
王再兴和高仕他们就觉得很慢,而且十分的煎熬。
没有人不怕死,有地位的人更怕死。
有时他们希望时间过的快点,可又害怕时间过的太快,处在矛盾之中的夜晚要怎么过?
今夜过去,就是谁都说不准的明天。
谁又知道明天的太阳会不会升起?谁又知道太阳升起时,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这一夜,仿佛比一年还漫长了几倍。但最觉得难受的,却不是王再兴他们。
最难受的,还是守在畜生道里的人们。因为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就是聂齿和如意消遣的地方。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聂齿才明白为什么他们最煎熬、为什么他们最难受。
鬼盏灯下,万物都好似失去了颜色。任何障眼法一类的法术,在这种灯下都是透明的,高如意所用的障眼法也不例外。
原来那一夜,她与聂齿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快活的……
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太监,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都难免会有些难受。
而这种难受与痛苦,聂齿也是亲身经历过的。
那些人昨夜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们似乎都没有睡,是不困,还是睡不着?
现在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好似霜打过的茄子。
可能那些人昨夜都在想着,等战争胜利以后,一定要娶个漂亮的老婆,然后好好的快活一下。但谁也说不准,到底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聂齿对高如意道:“你的障眼法呢?怎么是透明的?”
高如意板着脸,羞涩的说道:“你还怪我!我说过了,我们不该那样的,是你不听。”
聂齿连忙陪笑道:“没事没事,都怪我,我还以为你设置的障眼法就是能看到外面呢!早知道,咱们走远点好了!嘿嘿!”
高如意道:“你还不羞?”
聂齿挠着脑袋傻笑,他确实已不觉得怎么羞。他只是觉得让那些人看了一夜,有些不好意思。
聂齿道:“快准备准备吧!说不定混世三魔就要来了。”
这一句话好似冷水,一下子令所有人都精神起来。
今天的天空格外的高,仿佛是乌云都在为三魔让路。
这确实是个不怎么好的日子,因为聂齿能听到云层里传来的阵阵雷鸣,那声音虽是很低,可却很清脆。
城南,一团黑气正在疾驰着,飞速的向斧城的方向靠拢。
城北也有一个怪物在飞驰着,它看起来更凶,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它已飞了一夜,一夜没有合眼,一夜不知疲劳。
就在聂齿快活的时候,它在飞着,聂齿睡觉的时候,它也在飞着,聂齿睡醒的时候,它还在飞着。
它不知道累吗?
它为什么要来?
它又是个什么?
它就是它,一个长得比房子还大的蝈蝈。
它为了救它的主人而来,它的主人用招灵附体救活了它,却没有强迫它做任何事,所以它很感激。它游历了很久很久,也很快活,现在它要报恩。
它不知道累,因为它无论做什么事,消耗的都是灵魂,只有等灵魂消散完毕,它才会死。
它望见了斧城,看见了那鲜艳的鬼火,鬼火通明,把白昼照的好似阴昼。
阴昼无非就是阴间的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