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棠朝着客栈走去,客栈里头点着烛灯,木头桌椅被擦得锃亮,客栈虽然不大,倒也还算干净。
店小二本来靠在门边打瞌睡,一听见动静,当即睁开了眼,热情地引着苏芷棠坐下,“姑娘,打尖还是住店?”
苏芷棠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往常出门都是身边人提早安排好,她哪知道打尖是什么,今晚要不要住店?这些她都拿不定主意。
正当苏芷棠局促着时,身后传来了祁勝的声音。
他同店小二道:“上些好酒好菜,再准备两间厢房,烧些热水。”
店小二道了声:“好嘞,您稍等。”随后便去了后厨房。
见不用她操心,苏芷棠便坐在了木凳上,祁勝将一侧的窗子关上后,坐在了她的对面。
二人相顾无言,谁也没理谁,好似在比谁能更沉得住气。
好在店小二上菜上的极快,打破了沉闷尴尬的气氛。
苏芷棠正要拿起筷子用饭,却在看清出吃食时犹豫住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要去夹野菜窝窝还是腌黄瓜,这两样都是她从没吃过的东西,尤其是野菜窝窝,糙的看一眼都觉得难以下咽。
苏芷棠放下筷子,娇嗔地看了一眼祁勝,眼神好似在说:这就是你说的好酒好菜?
祁勝倒是毫不顾忌,吃的慢条斯理,举止文雅,好似吃的是什么羞畛,而非粗糙的野菜窝窝。
见苏芷棠看他,祁勝放下了筷子,道:“荒郊野岭的,也没别的吃食,明日再带你去酒楼吃顿好的。”
他既这般说了,苏芷棠也不好再挑剔,她伸手掰了一小块野菜窝窝,送入了口中,只嚼了一下,苦涩的滋味便充满了口腔。
苏芷棠当即就想把手里剩下的那块野菜窝窝放下,可她虽然挑剔,却没有浪费浪费粮食的习惯。
她艰难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手里还剩下小半块。
祁勝吃完便不见人影了,苏芷棠还在同这块野菜窝窝斗争。
“吃不下去就给我,我去喂了马。”不知何时,祁勝站在她身后。
苏芷棠如蒙大赦,忙不迭的把那小块野菜窝窝递给了祁勝。
他似乎刚洗过澡,身上是干净好闻的气息,穿着一身宽松的衣袍,未干的头发半披在身后,一双狭长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慵懒,这样的祁勝少了些刚硬,有些莫名的魅惑,苏芷棠只看了一眼,便匆匆挪开了目光,丢下一句;“我回房了。”便匆匆走了。
屋子里的摆设极为简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还有一个沐浴用的木桶。
苏芷棠本想沐浴,可一想到木桶被不知道多少人用过,便歇了这个心思,只用自己带的帕子擦了擦身子。
简单的洗漱后,阿轻也重新铺好了床,苏芷棠穿着亵衣上了榻。
颠簸了一天,苏芷棠睡意昏沉,很快便睡了过去,可刚一睡着,便被一道悠长的狼嚎声惊醒了。
那道狼嚎声犹如在她的耳边响起,苏芷棠还是头一次听见这般嚎亮的狼嚎声,好似与她只有一墙之隔,她慌乱的小声喊阿轻。
“阿轻,方才的声音你可听见了?”她撩开身上的毯子,坐起身子问道。
阿轻自然也听到了,此刻也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她点了一只烛火,用手挡着光,摸索到苏芷棠的榻边,道:“姑娘别怕,这里人多,它靠近不了。”
苏芷棠屏气凝神,等了一会,没再听见动静,心里这才安定了些,她同阿轻道:“阿轻,你今晚上来陪着我睡吧。”
二人没再听见狼嚎,心里松懈了几分,阿轻吹了烛火,屋子重现陷入一片黑暗中。
四下寂静,却听得“嘶啦一声。”
苏芷棠睁眼,对上了一双绿油油的眸子,那双不属于人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格外瘆人。
它的利爪撕裂了窗纸,木头窗框被它瞪的碎裂,只要再一跃,便能毫无障碍的进入屋子。
苏芷棠头一次看见那么吓人的眼睛,带着阴寒的死亡气息,像是索命一般。
那双眼睛把她死死的钉在原地,丧失了行动力。
阿轻又惊又慌,扶着苏芷棠逃跑,二人还没跑出屋子,便又听到那头狼的叫声,声音极低,像是压在喉咙里,带着警告。
苏芷棠听到后,腿都软了。
一双杏眸里迅速聚起了雾气。
苏芷棠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正好看见那头狼腾空而起。
她的心整个提了起来,连呼吸都忘了,惊慌之下,她瞳孔微张,愣愣的看着它朝自己扑过来。
那双利爪和泛着幽光的绿眸,在她澄澈的瞳孔里愈发放大。
瞬息之间,苏芷棠觉得自己会命丧当场。
下一瞬,却瞧见那头已经攀上窗框的狼爪子一松,摔了下去。
缓了两秒,苏芷棠才重新活过来,忙不迭地跑出了屋子。
店小二的急促的声音响起,“客官们可有受伤?”
听到他的声音苏芷棠才想起自己只穿了里衣,这幅样子着实不能见人。
她慌忙的要回屋穿衣,可一想到那间屋子被狼闯过她心里便打颤。
进退维谷时,身上忽然一沉,祁勝不知从哪冒出来,站在了她身侧,将披风盖在了她身上。
“可吓到了?”他低头,将披风的系带给她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