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华那辆大众辉腾翻腾在空中,估摸是被撞爆了油箱,还在空中就化作一团火焰,那辆双桥重卡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向前,又是重重撞在辉腾上,直到将它挤压变形得不像样子,才堪堪停下。
白乐天大惊失色,连忙听着,坐在后座的陈宣君呀地一声就叫了出来。
罗恒眼眶瞬间泛红,连忙下车,发现那辆辉腾还在燃烧,赵国华绝对不可能生还,他蹲在地上,喃喃地叫了声蝈蝈哥,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如星辰逝,如烟云散。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还拉着罗恒喝酒,认他当弟弟,满脸幸福笑容,说他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老婆很漂亮,是省医院做医生的,叫柳如眉,芙蓉如面柳如眉,很好听的名字。
可他就这么死了,以最惨淡的方式,化作一团烟火,连全尸都未能留下。
卡车司机下车,脸色上并无多少惶恐。
白乐天上前,一拳就把他轰翻在地,又是重重踹了他一脚,怒声道:“你他妈怎么开车的,你杀人了知不知道?”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十足的狠戾。
卡车司机惨哼一声,却并无多少胆怯,骂骂咧咧道:“老子怎么知道他会突然窜出来,你们报警吧,我开车撞死了人,我认栽。”
白乐天怒不可遏,又是重重踹了他一脚,直把他踹成一个弓着的大虾。
后面的陈宣君打电话报了警,也通知了医院,虽然知道赵国华不可能再活下来,但总须得尽尽人事吧。
她已经泣不成声,实在是太惨了。
交警队、消防队和医院的车很快就来了,肇事司机被带到了警局,而赵国华的尸身被白布包裹着,由医院带走了。
期间,罗恒一直冷眼旁观,没有哭,自然也不可能笑。甚至没有说话,对于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表示。
他只在最开始掉了几滴眼泪,很快就把它抹去了。
不是他冷血,而是他觉得,悲伤这种情绪,向来属于弱者,真正的强者,只会将悲恸铸成利剑,凛然斩向敌人。
赵国华的死,是个阴谋,他知道。
几个公安示意罗恒三人一并到警局录口供,并记录了身份证,白乐天掏出了军官证,表示我们不坐警车,随后就到。
问话的公安见了连忙敬礼,叫了声首长好。
军警不分家,这位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竟然是一位少校。
所有人的走了,罗恒还呆呆地站着。
天色很快转黑,公路上除了尸体被焚烧的刺鼻味道,就是清冷的月色。
十六岁的少年,神色冷寂,月色洒进眼眸,渲染出深海般的眸色。
白乐天拍了拍他的肩膀。
罗恒如触电般一抖,一拳轰出,好似掣电。
白乐天连忙一躲,沉肩摆了个防御姿势。
砰地一声,连后退两步,方才卸去劲道。
这家伙的拳头,似乎更硬了。
“你疯了?”他咆哮着骂了一句。
罗恒冷笑:“白老七,我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
白乐天骂道:“罗恒,你他妈怀疑是我针对的赵蝈蝈?我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针对他?罗恒,我敬你是条汉子,是个爷们,拿你当朋友,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边上陈宣君也劝道:“小恒,有话好好说。”
罗恒深吸了口气,叹道:“白老七,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但有个问题你必须要跟我讲清楚,你在跟我喝酒的时候,为什么非要我坐你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