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来数百年,大部分时间皆是独处修行,只觉一草一木皆可为伴,从未感到孤寂。
“自在多了,便是空空荡荡的。人心若是空了,生活的精神气也就无了。”
老人满头银丝,皱纹很深,让相宜想起承安寺里那棵千年的老银杏树,只是婆婆一直是笑着的,说起话来语速很慢,但很温和,相宜下意识生出些亲近。
老人看着他们将热汤喝完,才佝偻着身体回屋去睡了。
相宜看了一眼拓跋衍,便被拉了手去,青年方才一直未曾说话,如今凑过来,低声问她:“你也觉得我年纪大了吗?”
青年面容未见什么变化,只是不见前些年锋芒外露的凌厉,许是因大病初愈,多了几分内敛和从容。
相宜不解,认真道:“我已经八百九十四岁了,怎会觉得你年纪大?”
数年过去,少女依然青丝雪肤,未见变化。
拓跋衍轻轻拥住少女,只是笑了一下,并未说话。
岁月可真是残酷。
年幼时,他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成长,只觉自己不断接近少女,能与她相配,日日都是欣喜而充满希冀的。而如今,瞧着日复一日,他只觉恐惧。
岁月正在不知不觉的将他们慢慢分开。
他无力阻止,也无法阻止。
第二日,等老人起身时,才发现昨夜那对小夫妻已经走了。
只是草棚子下堆满了柴火,平日里嚣张的大鹅被挤到一角处可可怜怜。
连几只水桶也装满了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