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衍垂眸笑道:“相宜怎不泡池子?”
相宜皱了皱眉:“有味道。”
是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比起冬日里他特意引入归元宫玉池的味道要冲些。
他无奈叹了口气:“娇气。”
这般说着,却是将少女卫湿的衣物亲自换了一下,又给相宜束了个高高的马尾。
“别宫这边有个马场,我带你跑马可好?”
相宜顺从点头,心中却忍不住嘀咕,那马跑起来又颠又硌的,不知有什么好跑的。
行宫落于静山南麓,随山就势,蜿蜒起伏,内中亭台楼阁,东西两条山涧潺潺,交汇于其中山谷盆地,是为马场。
人行于林间水边,阴阴夏木中满是清凉。
拓跋衍特意下了车架,将化作原型的相宜放入了沿路边的山溪之中。
相宜在流水中打了个转,闲适的吐了一圈泡泡。
墨绿小龟顺着澄澈流水甚是快活,身后青年便随着山溪一路走过山林,行至马场时太阳将落不落,草尖水浪缀着余晖,风一吹,便是绵绵延延碎金流动。
他低了身,浅湖中的小龟顺着指尖攀上手心,湿凉的触感仿若一块生了青苔的水石。
相宜确实是舒畅的,玉池引来的活水始终及不上林子里天然的流水,再化作人形时,眉间便轻快了几分,一旁牵马的拓跋衍看到,眸中多了些笑意。
拓跋衍自是知晓少女即便再是无欲无求,也是妖性,自然更喜爱野外。
但他又怎会舍得将相宜放归山林?
贪心如人,自也无法做到抛弃一切纵着随着相宜,便由着自私心意,试驯着少女如人一般,教她饮食,过节,赏景,鱼水,妄图她有一天能起了情意,生了欲念。
知是情意难求,便恨不得将那血契栓得再紧些再牢些,而后贪心不足的便又荒唐的继续求那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