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风很大,没有阳光,天阴沉沉的。一如孟齐佑和腹中孩儿死的那天。孟溪站在树下安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山寨,眸中只有恨意。
山寨四周被训练有素的军队团团围住,放哨的山贼早已被抓住。众士兵手持长枪,严阵以待,近百人的军队占据了树林周围的荒地,整个山寨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山寨内,一众山贼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死亡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
山寨大厅正中,季津帆浑身是血,双手反绑在身后,虚弱的跪在地上,就连俊朗的脸此刻都满是血污和伤痕。好不狼狈。
“大当家,你今日让人将我抓来,到底是何意思?”季津帆看着前方坐在主位上的山贼头子,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季先生,或者说季大老板,我不过是让人请你来做客罢了,不必动怒吧。”大当家靠着椅子,拿起一旁的酒壶往嘴里灌了几口烈酒,然后将酒壶朝着下方的季津帆扔去。酒壶在季津帆脚旁边碎裂,香醇的美酒洒了一地,些许酒壶的碎片溅到了他身上。
“你。”季津帆强忍着怒意,抬头看上大当家。“你到底想如何,如果是要钱,我们可以好好说。”
“呦,我们的季大老板也有向山贼低头的一天,真是稀奇啊。”大厅内,到处响起山贼的讥笑声。
季津帆攥着拳头,强忍着怒意。
“是谁给你钱让你抓我的,我出双倍,甚至三倍四倍都可以,只要你放了我。”
“是你的钱,还是孟家的钱,我怎么不知道一个家道中落的商人之子哪来的这么多钱?”大当家见季津帆不接话,倒一点不介意,“当初你找上我,要我与你合作杀死那孟家大少爷,说好得到的钱财与我对半分,可后来却将我们这群兄弟当做乞丐一样打发了。现在落到我手上,你倒是知道怕了。”
“你不过求财,只要放了我,多少我都能给你。”季津帆焦急地想要站起来,却被一旁的两个山贼按住不能动弹。
“季大老板,你未免太天真了。现在有人出一大笔钱要拿你的命,你说这既能消气又能赚钱的生意,我为何不接。”
“是谁,到底是谁要我的命?”
“呵,你怎么也想不到,你的夫人,堂堂孟家大小姐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大当家嘲讽的笑着,看向季津帆的眼神满是鄙夷。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大当家,糟了,外面,外面被督军的人团团包围了。兄弟们正在抵死反抗,我们,怎么办啊?”一名浑身是血地山贼提着刀跑进来。
“怎么回事?”
“不清楚,小的只看见了这次领头的是督军的副官,还有,孟家大小姐。”那山贼喘着气,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大当家,外面的人太多了,我们打不过的,还是快走吧。”
“孟溪。果然够狠。”大当家想起那个远远见过一面的女子,自嘲的一笑。
“大当家,来不及了,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挡不住了外面的攻势了。”
“大当家,我们的三处仓库都被烧了,寨子里到处都在起火。”
大当家听着手下的话,一时气急攻心,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
季津帆站在一旁听着,心中震惊不已。这一切,竟是孟溪在背后策划的,竟是那个温婉大方的女子。
外面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枪声和惨叫声,军队很快就攻进来了。他们甚至连跑的时间都没有。战斗蔓延到狭窄的大厅里,山贼举着长刀和落后的火枪上前抵抗,却只是无用功。角落里大当家提刀顽强抵抗,而逃跑不及的季津帆早已身中数枪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门外,眸中只有恨意和不甘。
山寨外面,依旧是那棵树下,孟溪安静的站着,看着山寨燃起熊熊烈火,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来惨叫声。她清秀苍白的小脸没有丝毫表情,报了仇,又能如何,死去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魏先生,替我感谢督军的帮忙,谢礼我会让人送到府上。”孟溪微微弯腰行了一礼。
“季夫,孟小姐。我还是派人送你回去吧,路上不安全。”副官看着这个短短数日之内历经大变的女子,很是同情。
“有劳魏先生。”孟溪并未拒绝,只道谢一声转身离开。
身后的山寨继续传来枪声,惨叫哀鸣声,火光和烟雾蔓延整个山林。孟溪一人孤寂离开的背影让人尤为心疼。
回到孟宅已是傍晚,天色渐暗,路上行人匆匆往家里赶,大街上空旷而冷清。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小青焦急地站在门口,见到孟溪的身影,立马跑上前去。
“我回来了。”孟溪抬头看着这座华丽古老的大宅,看着门匾上父亲亲手题写的字,不禁悲从中来。家还在,人却已经不在了。
“小晴,我昨日吩咐的你事情做好了吗?”
“小姐,小晴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家中奴仆遣散,该给的工钱也已经结清了。另外,老管家那边我也已经安顿好了。小姐,为什么要。。。”
“小晴,你长大了,陪了我这么多年,你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孟溪摸了摸小晴的头,温柔的笑着。
“小姐,你不要赶我走。”小晴焦急地拉着孟溪的手。
“去我房间里,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尽早离开,待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不要回来。”孟溪见小晴不肯,心中虽然不忍,却还是厉声道:“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小姐。”小晴哭着点点头。看见孟溪决然地走进宅子里,那瘦弱孤独的背影让她难受又心疼。
孟溪哪里都没去,径直去了孟宅最偏远的院子。三日前,她将虚弱昏迷的孟依送到了这里,派人严加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