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奇怪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弦阵会自动把他们送到出现波动的年份,张恪孟夏跟他们一起出发,那也应该是到的同一个终点。
什么原因,会让他们不见了呢?
时年瞥见聂城的表情,顿时一凛,“你你你……不会在怀疑他们吧!”
聂城之前说了,他对队员们的怀疑并没有消除,这次孟夏和张恪离奇失踪,他不会认为是他们故意的吧?
又来!
聂城一愣,觑见她凶巴巴的样子,眼中闪过丝兴味,“如果我说是呢?”
“差不多得了吧,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如果说那个神秘人是为了破坏我们,都不跟我们在一起了,还怎么破坏?”时年说,“况且内奸不是应该以潜伏为第一要务吗?明知道你在怀疑,还做这么明显,不就暴露了嘛!”
“听起来有点道理。那你倒是说说,他们不是自己藏起来,怎么会不见了?”
时年只当他还是不信,心里一急,脑子飞速旋转。弦阵启动了,他们肯定是要穿的,不是穿到这儿,会是穿到哪儿呢?
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她激动地抓住聂城胳膊,“我想到了!来之前苏更说过,这次弦波动的范围是公元600年到760年,这么长的时间,真的只有一个波动点吗?有没有可能,我们三个被传送到其中一个时间点上,这里有历史偏移的关键,而他们被传送到另一个点上,那里也有偏移的关键……”
时年说完,期待地看着聂城。在她的目光下,男人沉思一瞬,抬手轻弹了下她额头,“考试通过,加一分。”
……啊?
布里斯扑哧一笑,“昨晚聂城已经跟我说过了,他也是这么想的。你们两个倒是挺心有灵犀。”
时年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气得翻了个白眼,“谁跟他心有灵犀!”
明明不是那么想的,还故意骗她,这人有意思吗!
聂城逗完了她,这才道:“张恪和孟夏有经验,不用担心他们。说我们吧,就像时年说的,我们到的应该只是其中一个波动点。我打听过了,现在是公元755年,也就是天宝十四年。”
布里斯:“天宝啊,大名人唐玄宗,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杨贵妃。”
“我昨晚跟邸舍老板套了大半夜的话,打听了长安城内近三个月的各种消息,最后遗憾地发现,朝野上下、宫内宫外,没有出现偏移的地方。”
“真的?”时年不屑,“什么都没有我们过来干嘛,是你没查到吧?”
女孩态度恶劣,聂城假装没察觉,“也有可能。所以我想,我们得换个方向。”
“什么?”
“还记得昨晚的男人吗?你过来时碰上的那个。”
时年脑中闪过张阴柔俊美的面庞,还有晃动灯影中他狭长的眼睛,慢慢道:“记得。”
“我想,他应该是我们的突破口。”
按照聂城的看法,时年之前两次过来碰上的第一个人,恰好都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以这次这个男人应该也是。时年同意,只是当聂城把他的资料拿回来时,她又疑惑了。
“独孤英,人称玉郎,年龄不详,大概三十岁左右,籍贯不详,只知道非长安本地人,三个月前出现在平康坊,在一次斗诗会上一战成名。长得好看,又有文采,可惜没什么钱,是一个落魄诗人。”时年莫名其妙,“我历史不好,但唐朝有这么一号人吗?”
“没有,至少我不知道。”聂城说。
“哦,你不知道。”时年沉吟片刻,继而换了个口吻,肃穆道,“那苏更知道吗?”
聂城:“……”
他没好气道:“苏更应该也不知道。”
连苏更都不知道,那就是没有了!时年真的糊涂了,以往无论是刘彻也好,朱厚照也罢,都是身份尊贵、名垂青史的人物,客观来说,这样的人也更容易影响历史走向。而这个独孤英,一介布衣,也没名气,为什么会成为左右历史的关键?
聂城:“想知道?简单啊,问他本人就行。”
时年眨眨眼睛,似有所悟。
聂城:“我说了,那个独孤玉郎自从来了长安,便一直醉宿平康坊。我们要接近他,当然也只能进去了。”
他一把揽住时年肩膀,也不管她什么反应,一脸哥俩好地说道:“上回没看清吧?没关系,今晚哥哥就带你去见识一下,咱们大唐的妓院长什么样子。”
第45章 平康 花楼斗诗,盛世风流。
“你考虑清楚了。这次我可没有逼你。”
唐长安城结构规整,除皇城和东西两市以外,被整齐划分为109个居民区。称作“里坊”。其中。平康坊位于长安城北部,毗邻皇城。坊内又有更小的居住区,称作“曲”,那闻名于世、令人神往不已的妓女娘子们便居住在坊东的中、南、北三曲。
时年此刻就在南曲的一处院子里。正对镜理妆。将最后一枚插梳别上发髻后。女孩这才转过身,道:“不是你说的吗?我们要混进平康坊,才能接近独孤英。”
女孩身穿绛红齐胸襦裙。臂挽琉璃白披帛,乌发绾成双环望仙髻。随着转头的动作。颊畔的猫眼耳珠轻轻晃动。外面华灯初上。滢滢光线里。她全然是个盛唐仕女的模样。
但聂城知道,她此刻扮的不是仕女,而是……妓女。
他不动声色,“我是说了我们要混进平康坊,但没有说你一定要扮妓女。”
这也是最让他惊讶的。时年在听完他的计划后,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和以往总需要他威逼利诱完全不同。
“我不扮妓女扮什么?难道和你们俩一样,扮嫖客吗?”
“你也可以留在邸舍里,等我们的好消息。”
这次倒是很人性化了。时年想到之前他逼自己勾引了刘彻又勾引朱厚照。轻哼一声。
“怎么?”聂城问。
“我是在想,你这个人明明知道怎样做大家会喜欢,为什么总是要选让人讨厌的方式呢?”
聂城扬眉,时年说:“那天,你为什么要装作怀疑张恪和孟夏?或者说,你一开始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你怀疑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