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定远侯府掉的眼泪,比我前十六年来的还要多,很多……”
她抽抽嗒嗒的,赵赫延架起她的胳膊,一下便把她抱进怀里,“你嫁进来也不是为了哭的。”
“可是我总是做不好……你总是不好……”
她越说越难过,趴在他肩头掉眼泪,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在书院念书,输了那些男子便重新来过,刻苦学习,背书,总是有办法赢的,可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赫延拢着她,“谁叫你不好好戴金锁。”
她脚腕动了动,铃铛又响了起来,“我以后会听夫君的话,那你呢,我想你好起来,你会好么?”
赵赫延笑了,“小栖。”
他的音调里多了丝无奈,有一瞬间黎洛栖觉得他是脆弱的,让人心疼的,她直起腰身看他:“夫君,晋安城的新年会到的,冬日的落雪也会堆满院里的柿子树,你不能永远埋在雪里,我的力气很小的,所以,在我拉你的时候,拜托可不可以也配合一下?”
赵赫延听着她的话,缓缓低下头,最后埋进她的心口,“你会与天下为敌的。”
黎洛栖心口震震,一时间听不懂他这句话,“如果为了对天下妥协而牺牲你,我不同意。”
赵赫延的胸腔微微起伏,罩着黎洛栖的心,轻笑了声:“小傻瓜。”
她着急地去捧他的脸,他却偏执地埋得更深。
“我才不傻,我捡的可是定远侯府的世子爷!”
赵赫延:“可惜他是个残废。”
黎洛栖:“不然也轮不到我。”
她低着头,赵赫延动作微顿,忽然在她心口上咬了一下,疼得她蓦然颤栗。
他嗓音沙哑:“这句话该改一改。”
“什么……”
赵赫延托了下她的腰,将覆在自己腰身的那张浴巾缓缓扯下,黎洛栖双手搭在他肩上,迷魅的情愫一时间涌出,指尖抓着他的肩膀,轻轻划过红痕,在他进来的那一刹,她听见赵赫延说:“幸好是个残废,不然也碰不到你。”
黎洛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又回到了日上三竿的日子。
起身的时候,候在屏风外的一芍走了进来,却见少夫人捂着被子在发呆。
她在想昨晚的事情。
想那道将晋安城震三震的鞭炮声,她跟赵赫延说:“幸好只是鞭炮声,不是炮火声。”
赵赫延没说话,只是专心地扶着她的腰,纤细的脚踝上铃铛轻响着,每一下的音律都不同,落在耳边激烈又欢愉……
可是,身体的愉悦和内心一样吗?
她想让夫君知道还有人希望他好好活着,她的诚意真的很足的。
总不能要她说,“夫君,其实我希望你的膝盖好起来,咱们能换个姿势”?
这种话她说不出口。
反正到最后,她也没听赵赫延答应她恢复求生欲,她的这个夫君太病态了,心理比身体更严重。
“少夫人?”
黎洛栖“嗯”了声,她还是不习惯让别人伺候她起身。
“你先下去……”
“侯夫人今晨来过。”
一芍话音一落,黎洛栖蓦地打了个寒颤,瞳孔睁睁。
母亲来过?!
就在她呼呼大睡的时候?!
黎洛栖一脸不敢相信,“那、那母亲现在?”
一芍抿了抿唇:“跟世子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走的时候好像有些生气。”
黎洛栖愣了下,忙从床榻上起身,忽然听见脚腕上传来了铃铛声响,中间断开的锁链让他解掉了,现在就剩一对铃铛镯套在脚踝上。
“可知道他们都谈了什么?”
一芍摇头。
黎洛栖语气顿了顿,“你是我的婢女,还是世子爷的婢女?”
一芍咬了咬牙:“今早宫里的太监来传话,也许和这件事有关……”
黎洛栖忙起身洗漱,匆匆吃了点东西便往院外的垂花门走去,忽然发现门前杵了几位劲装打扮的女子,身型高大,一看就能把她扛起来扔出二里地的身手。
她步子往后挪,问道:“世子呢?”
一芍战战兢兢:“后院书房。”
黎洛栖终于知道昨晚赵赫延为何愿意给她松脚链,只留一对铃铛镯了,原来是知道与其套脚链,不如找几个人看着她。
“这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