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栖在被子里拱了拱,梦里往有暖炉的地方拥去,手攀着炉,舒服地叹了声。
忽然,头上落了道被衾,隔着隐隐听见低沉的嗓音:“出去。”
?皱起眉头,不安分地动了动,脸又从被子里冒了出来,这时卧室又陷入了寂静,?蹭着手里的抱枕,直到空气里隐隐传来一道苦味。
?眼睑抬了抬,入目是明蓝色的锦缎,咦,?被子何时变成这个颜色,?抓着睁眼看,上面的纹路还勾线描金的……
顺着暗纹往上走,?迷糊的意识似乎被雾气笼罩,直至看见一道侧脸,忽然凌厉冰冷地穿破雾气朝?落了下来,有一瞬间,黎洛栖以为自己在做梦,?赶紧又闭上眼睛,然后悄悄埋进被子里。
但是?的手还抓着那锦缎,眼神小心翼翼地看去,不是被子,是赵赫延的手!
这一刹那,?是彻底醒了,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
右手!
?抱着人家的右手不知做了什么,也不知抱了多久。
冷意袭来,?觉得自己脖子很凉。
“夫、夫君!”
?双手撑在床上,“你的手没被我压坏吧!”
赵赫延眼眸朝?侧来,因为靠坐在床头,整个人如一道暗影笼罩着?——
“抱了一夜,你说呢?”
“一、一……”
?后面的“夜”说不出来了,“不是,没有,你别瞎说啊!”
好了,赵赫延看?的眼神:狡辩吧,小流氓。
黎洛栖双手捂脸,人就蹭到了床榻内侧靠墙的地方,赵赫延这张床很大,?这一滚,中间就够楚河汉界了。
脑子被吓得还没转过来,?于是转移话题:“你方才是不是叫我出去,我这就走!”
说着,?故作收拾,其实是在检查身上的衣服:中衣的腰带还好好的,吓死?了!
“我是叫月归出去。”
就在?悄悄低头掀被子看下裳时,跟前的赵赫延闲淡地落了句话——
月归?!
?猛一抬头,屏风影影绰绰照着外室的光景,?才突然发现此刻已经是清晨!而方才那丝熟悉的苦味,是、是月归送进来的药!
摔!
?已经顾不上离开被窝那一刻的冷意,人就绕着床尾边下去,忽然,?动作顿了顿,眸光落在赵赫延的左腿上。
以往他防备心重,左腿都是朝床内侧,但今日却换了个方向,朝了外侧……
?跪在边上张了张嘴:“昨晚吃饭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腿,抱歉啊。”
“还有呢?”
黎洛栖低头去找鞋子,发现?鞋背正压着那双黑底皂靴,就……
“我的鞋子也错了。”
?赶紧揪起来,还有一只居然被踢到脚凳外,头皮都麻了:“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然而,就在?低头去够鞋时,头顶落了道声:“昨晚碰到我膝盖时,你已经道过歉了。”
“那、那就好啊!”
“然后呢?”
赵赫延的目光审视着?。
黎洛栖眉头蹙起:“然后,然后……”
?真的在认真想了,以至于保持着拿鞋的姿态,一手撑在床沿,弯腰曲背地,本就遭了一夜蹂.躏的中衣,此刻挂在领口处,摇摇欲坠地攀着,露出雪白的锁骨来。
“黎洛栖,你在给我装傻?”
赵赫延的眼神总是很有压迫感,哪怕半敛着周身气场都很怖人,?顿时委屈了:“我没有,我是要给你圆子吃的,不小心碰到膝盖,我还低头去看呢!”
赵赫延长身倾了下来,修长的左手支在床沿,刚好堵住?的出路,“然后呢?”
?一脸被冤枉的可怜,“然后我掀开桌布,桌子底下是黑的啊……”说着,?掌心拍了拍脑袋,死活想不起来了,眼睛就朝这凌乱的大床看去。
赵赫延凝着?的小脸,忽而轻笑了声:“然后就睡着了,是吗?”
黎洛栖眼睛一亮,正想说是的,然而看赵赫延这似笑非笑的脸,这眼神好像还卷着暗潮,小心道:“难道……不是吗?”
忽然,脖颈上压了道粗粝的温热,黎洛栖心头一颤,就感觉他的指腹在捏?,从后环到了前面,黎洛栖觉得他只要一用力,自己就得死了。
“当然不是。”
他的声音沙哑,是边关冷厉的风吹出来的,除了他,黎洛栖从未听过谁可以用声音杀人。
赵赫延感觉?小猫儿似地抖了抖,“需要我给你回忆一下么,夫人?”
“这个就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