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丧心病狂到对一个没及笄的孩子下手, 手上微微用力,将人从池子抱出, 少女攀附着她的肩膀, 而她最亲最爱的师父,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
十四耳根泛红, 勉强克制着快要失控的心跳。她在师父看不见的地方一点点长大,该懂的大多从书卷里懂了。
她这种心绪,所料不差,应是暗慕。
她暗慕师父。
暗慕这个将她一手养大的女人。
她也晓得身子流血是姑娘家来了初.潮, 更晓得师父哆哆嗦嗦拿在手里的是月.事带。女子来了初.潮, 过不了两年,就可以嫁人了。
昼景满打满算伺候了她两辈子,上上辈子舟舟从年轻到年老她将人照料的无微不至。上辈子舟舟芳华早逝,临走前的两三月给了她做梦都忘不了的痴缠,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羞于做的,她们不知玩出多少花样。
现在是在地上的第三世。
按理说, 昼景什么美人没见过?却还是被一个没长大的丫头片子弄得手脚局促起来。她本想要小十四反应过来自己擦拭身子,毕竟如她所言,这副渐渐发育的身子真的不能再说是小孩子了。
昼景也从来没拿她当做真正的孩子看待。
她心里藏着沉甸甸的两世情缘,面对这一世的伴侣哪能做到心思澄明无垢?
可十四愣怔怔地看着她,眼神迷惑:师父?
昼景叹了一声,硬着头皮为她擦拭凝在肌肤的水珠,少女仰起头,不敢看她弯腰的动作,小声道:师父
嗯?
十四五岁以后在任何事上待她的师父都格外乖巧,从不教人费心,自觉地分.开腿,由着她伺候,她抬着头不知看向何处:师父,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热气熏红了那张俏脸,昼景好不容易替她料理好诸事,穿好小衣,羞窘的同时暗道自己不负责,她该早早把这事说明白的,如此也省得十四担惊受怕。长身体的年岁,这事多正常啊,瞧把十四吓得。
等了等看师父没了继续为她穿衣的打算,少女撇撇嘴,一件件捞了衣衫穿好,她不自在地蹙了蹙眉,贪恋地窝到师父怀里,被她抱着,听她讲这年纪的姑娘应该懂的常识。
为避免再有诸如此类的事发生,昼景红着脸索性将她认为该讲的都讲了。
都记住了吗?
嗯十四小姑娘在她怀里眼皮打架:记住了,师父,我好困
昼景失笑,抱着她走出白玉池。
躺在柔软宽敞的大床,脸埋在大狐狸肚皮,十四回想之前的遭遇,心动不止。她暗恼自己还是太小,否则就可以给师父做媳妇,也不知道,师父喜不喜欢比她小的?
一顿胡思乱想,醒来,日落黄昏。
白日闹了一场乌龙,昼景思忖她脸皮薄,没敢如以往一般取笑,她这些年养孩子厨艺见长,吃过她做的美食,十四很难再入口其他饭菜,常年来养得口味甚是挑剔。
从出了娘胎就被师父养在膝下,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苦楚,养得娇,好好的小白花养歪了,某人还被蒙在鼓里,自以为养得好。
月.事一过,十四犹如放飞的小鸟,清早出门呼朋唤友去玩,看着她欢快的身影,昼景摇摇头,继续捏着棋子左手和右手对弈。
哎,老大来了老大来了!
打扮的恍若小仙子的少女眉眼冷清,和同龄人站在一处,身上的傲气再也无需隐藏,她下巴微抬:那虎崽子呢,来了没?
她一发话,人群骚动,争先恐后的回答。
十四皱眉,随手指了一兔妖:你来说。
被点名的兔妖激动地眼睛冒光,谁不知道现在九州大陆最流行又美又狠的惑世妖姬,在她看来,她们老大就是这种!这再长几岁,五官完全长开了,啧!不知便宜哪家小妖精!
少女坐在山石轻轻歪头,散漫的动作被她做起来带着说不出的睥睨霸气。
靠着武力收服这群人,住在深山里,也不算与世隔绝,外面的消息她听听也就算了,全然当做乐子来听。
比如哪哪家因为什么天材地宝悔婚了,哪哪家天骄抢婚啦,有趣好玩的她会选择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讲给师父听。师父喜欢有趣的人或事,最讨厌无聊无趣了。
可偏偏不知道哪来的虎崽子敢断了她搜集趣事的路子,跑来踢馆也得看够不够格。
她眉峰轻扬,兔妖心下一凛:虎獒三天前就来了,我们不敢打扰老大和尊者相处,虎獒见不到人骂了两天,第三天就走了。不过他留下这东西。
一枚传送石递过来,十四冷哼,指节微微用力捏碎这块石头,便见一道黑光闪现,虎獒斜着眼睛凭空显现,颐指气使:这会想起我了,少废话,来打架,谁打赢了,谁当他们的老大!
笑话!这些全是她培养的耳目,以后可是要助她成大事的,敢抢她的手下,不愧是莽撞无礼的虎崽子!
太阳下山了人还没回来,昼景做好饭站在家门口等着。
小小的人影由远及近地出现在她视线,少女衣裙染了脏污,细看竟是斑驳的血渍,昼景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还没开口,小姑娘窘迫地红了脸:师父
仔细检查一番知道她没受伤,心放回肚子,昼景问道:这血哪来的?和人打架了?
十四眨眨眼,撒娇地抱着她细腰:是有人欺负我,被我打回去了,我没丢师父的人
被她一顿甜蜜轰炸,几句话而已,昼景早忘了之前想念叨什么:好了好了,快去洗洗,一会开饭。
知道啦!
她笑着跑开,跑出一段距离回过头来天真明媚地冲自家师父笑。
她一笑,昼景也跟着绽开笑颜。
哎呀,师父笑起来真好看!
十四娇羞地捂脸跑没影,一口气跑到白玉池,褪去衣物陷在温暖的水流,少女怀.春了好一会,暂且将心事放下,她半眯着眸子擦洗修长的手臂:一头蠢虎,活该吃个教训!
稳住自己山大王的地位,她颇有成就感地哼起小曲,暗暗琢磨半年后的生辰。
十四岁生辰该怎么过?
还用想吗?当然是要师父陪她过!
至于怎么陪
她纠结地叹口气:我还是太小了。
深山岁月悄然流逝,半年很快过去。
腊月,少见的山里没下雪,晨起,发现床上没有师父的影子,十四眉毛拧着:今日又是看不到师父睡颜的一天。
她心情低落,转念想起昨夜师父睡前有亲她的额头,容色顿时转好,明媚生姿,好个娇俏丽人。
十四岁。
过了今天,距离师父,她又近了一小步。
没人比她更盼着成年,是以每一年的生辰对于少女而言都有着不同的意义。
内室的窗子被打开,搬着凳子坐在树下洗菜的昼景腰间系着围裙,雪白的发丝被一支白梅簪子挽着,抬头恰好与少女视线撞上,她喊:十四,下来替师父捶背!
捶背耶。
十四眼睛晕满喜色,嗓音柔软染了十二分雀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