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从何来?
自是从你妹妹那来。有个连墨家都惧怕的妹夫,我的悦儿终于要出息了。
琴悦被他娘一顿吹嘘,身子跟着飘飘然,早忘了这妹妹不是亲妹,是娘偷来的孩子,更忘了他对少女曾起的觊觎贪婪,他找回往日的冷静,整敛衣袍:娘,咱们也回去罢。
人群散开,宋初手指在元十七眼前虚晃:回神了!人都走了!
元十七挺胸抬头,小脸笑得甚是灿烂:不行,我要写信给哥哥姐姐们瞧瞧,以前总听家里长辈说昼家那位如何如何,今日见了,比传说还教人惊艳,我得馋馋他们。
哎呀,好主意!一起一起!
少男少女一溜烟跑开,墨家门前的这一幕如秋风迅速刮过秋水城。
仗势欺人的墨家此次强娶踢到了铁板,墨闻钟状元之位被废,眼下又得罪了世家之首的昼家,风声传向更远的地方,在波澜还没完全兴起之前,昼景默不作声跟着少女踏入鸦雀无声的流烟馆。
一楼,挽画提笔愣在那,莲殊神色颓败如遭重击,更多人望着一身嫁衣的琴师和一袭白衣的美人痴然不语。
眼看人上了楼,迟来一步的墨棋笑着迈进门:琴姬那位心上人,你们看到了吗?
她回来就问此事,寂静了许久的流烟馆一下子炸开锅,清水沸腾,烧得莲殊面容狰狞。
没了墨家那档子事,花红柳绿重新回到白梨院伺候,眼瞅着那道门关上,花红坐在石凳翘着二郎腿,小声问:别是女扮男装罢?
胡说什么!柳绿脸色发白,回来前她打探许多,这会上身前倾耐心嘱咐道:你可知他们口中所言的家主是何人?昼家晓得罢,退回几十年,昼家那位九州第一殊色
踏入少女闺房,昼景忐忑地手脚不知给哪放,琴姬折身看她,盯着她眉眼细瞧,视线下滑到那一马平川的胸前,她掌心贴在其上。
梦里恩人身段窈窕妙曼多姿,分明不是当下的模样。眼前人貌若天人,比之梦里却还少了七分美艳勾魂,她不满蹙眉,整个人依稀没从巨大的惊喜走出来,素手轻勾解了昼景腰间玉带,音色温软,缠绵多情:脱了,我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会舟舟还在状态外游离,等她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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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是嗔是喜
金秋,梧桐树叶子打着旋,缠缠绵绵坠地铺陈一地褐黄,夕阳如美人的手停留在情人无可挑剔的身段,迟迟缓缓极有韵味地染红半边天。
正流连,琴姬莹白细瘦的手腕被握住,微怔,水雾般的眸子无辜眨动,娇唇轻启:恩人?
在外面还好,此刻两相独处,昼景如何也受不得她这样柔柔软软天真无邪的撒娇,手松开,琴姬得了许可,步子上前,俯身解开层层风流。
知道她想看什么,一道白光闪过,昼景当着她面现出真身,清正明澈的凤眸从眼尾开始变化,渐渐变为狭长妖冶的狐狸眼,曲线婀娜,女儿身段表露无遗。
抚在她腰肢,琴姬意味深长地看她,手上没停,直到曾经在梦里见过的画面映入眼底,她这才欢欢喜喜地笑了。
触手温润,是与她抵.死缠绵的那人。
一念起,迷恋之心一发不可收拾,掌心划过美人如玉的脸庞,寸寸描摹这鲜活的血肉,指尖点在喉结,昼景下意识吞咽一声,喉咙耸动间少女眼睛亮了又亮:恩人
昼景被她喊得骨头酥麻,浅浅嗯了声,琴姬贴近她,不安分地搔她心里的痒:恩人可还记得,梦中成婚的第二晚你与我燕好几次?
这她心脏狠狠跳动几下,仔细回想梦里情形,耳朵红红,低声道:三次。
分开。
桂花糕香甜软糯的嗓,水媚含嗔,昼景浑如放在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修长有力的双腿与肩并宽,眼睁睁看着少女褪去嫁衣除了发簪披散长发,折了如柳腰身,她心里软绵,怜惜之情四下蔓延:舟舟,你憔悴好多。
恩人嫌弃吗?少女唇瓣润泽,闻声抬眸,亮晶晶的眼睛写满在意。
昼景瞧她一身素白里衣衬得人分外纤柔美好,嗓音喑哑带了隐忍意味:我哪敢。
琴姬嗔她,埋头继续偷吻。她并不熟稔,也并非为了讨好人,似是只想尝尝浓香花露的滋味,尝到了,精致的眉眼如月牙弯弯。
她站起身,故意对心上人翻涌躁动的情.潮视而不见,亲昵地搂着那把细腰:你不会再走了罢?
可怜昼景被她一番作弄脊背出了一层汗,气息不稳:不走了。
不骗我?
不骗你。
琴姬瞅着她,泛红的眼眶招呼不打地淌下泪来:我困了,想睡一觉,醒了你还在吗?
还在的。昼景愧疚地抱紧她。
我就再信你一次。少女埋在心上人颈窝睡得香。她是真的累了。
原是打算好和墨闻钟同归于尽,原是做好了被恩人抛弃的打算,一颗心沉冷绝望,大悲之后逢大喜,脑子晕晕乎乎方才做了什么都不清醒。
满身的火憋在那,昼景弯下.身子,手臂绕过她腿弯,轻轻松松将人横抱起来。
少女眼尾存着残泪,委委屈屈,殷红的唇仍挂着晶莹透亮的水.渍,她俏脸晕红,抬腿往床榻行去。
帷帐放下,脱离了温暖的怀抱,琴姬眼角再度淌下一行清泪,泪渗入鬓发,喉咙里含糊地喊着恩人,声细如蚊,小可怜似的。
走出两步听到她喊,昼景看了眼浴室的方向,足尖一转不得不忍下心火回到她身边,柔韧纤长的手与之十指紧扣。
她双目藏火,火光明灭偏偏还有几分柔情似水的意味,冰火两重天,顾自煎熬好一会,熬得燥.火要烧坏这副血肉之躯前,她的姑娘面上终于映出浅笑,像是尝到糖的孩子。
好舟舟,我很快就回来。
人拐进浴室,昼景毫不迟疑地跳进白玉暖池,水花四溅,她难耐地红了眼,暗道舟舟折磨人的法子愈发厉害了。
若此刻再意识不到舟舟是在怨她,实在对不起身为狐妖的满身心眼。
舟舟怨她不辞而别,怨她赶在那个时候给她迎头重击,昼景重重呼出一口灼气,洗去周身狼狈,往储物袋里取出崭新衣物换好,眨眼回到榻前。
叹息着将手伸进她袖袋,从里面摸出一把短刀。
刀刃涂毒,只需划破一个细小伤口就能立时要了人的性命。
大抵是自幼活得太苦,她的舟舟比前世多了三分锐气寒芒,平素漠然,一旦触及她的底线就能冷硬如刀,伤人伤己。
她暖了她足足十年,险些功亏一篑。昼景吸了吸鼻子,无声地哭红眼睛。
见血封喉的利器被焰火吞噬,她呆呆坐在那,手摸上那截皓腕,属于长烨圣君的本源之力在对方四肢百骸温柔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