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龄仙的衣服还没有烤干,程殊墨安抚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再找一些树枝。”
叶龄仙却拦住他,“外面雨还没停,这个时候出去,就算找能到树枝,也都是湿的。”
突然,一阵强风吹来,掀开了门口的雨伞,本来不大的山洞,又湿了一大片。
程殊墨立即走去洞口,重新摆好雨伞,他把雨衣也挂上去,用石头压好。等他折回来时,身上已经湿了一大半。
叶龄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程殊墨顿住,没再上前。
他脱掉外套,拧干雨水,只穿一件白色的背心,露出精壮的臂膀,坐在离她两三米远的距离。
山洞里没有篝火取暖,他应该也很冷吧,叶龄仙由己推人。
可是,毛毯只有一条,如果两个人共享,她身上穿着小衣,难免会和他有肌肤接触,不合时宜。
但现在是特殊时候,万一他生病,叶龄仙只会更加愧疚。
生命健康面前,还拘什么小节?
所以,叶龄仙松开身上的毛毯,轻轻朝程殊墨问了一句,“程大哥,你冷吗?”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程殊墨是个男人,这几年在老树湾锻炼得身强体壮,外面这点冷,他自然扛得住。
但他明白了叶龄仙的用意之后,先是一愣,还是轻轻笑了一下,点头说:“冷。”
叶龄仙刷得一下脸红了,她凌乱地解释,“那个,你别误会,天这么冷,我不想让你生病。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像刚刚,你那样对我……你是个善良的好人,我也不会误会的。”
程殊墨突然站起身,直直坐过去,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脸。
叶龄仙紧紧攥着毛毯,脸更红了。
危险在靠近,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殊墨扣住下巴,深深地吻住了。
与先前的和风细雨不同,这一次的吻 ,男人从眼神到舌尖,都充满了侵略性。
叶龄仙起初不适应,想要推开他,一触到他坚实的胸膛,就像摸到着火的铜墙铁壁,很快融化在他的热情里。
直到她被吻得喘不过气,程殊墨才抵住她的脖颈,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叶龄仙,别给我乱发好人卡,我救别的姑娘,可不会抱她亲她。”
他语气霸道,“老子就是喜欢你,对你有想法。刚刚咱们都这样了,你还说‘你不会误会’?”
叶龄仙许久平复下来,她呼吸着大口的空气,有点迷糊,也有点赌气。虽然她不讨厌他,可他也不能这样,毫无缘由地……亲她吻她吧!
想想这几天,因为他的一句“再考虑”,她心里被弄得七上八下,不禁埋怨:“程殊墨,那你呢,你说你喜欢我,可是我让你学英语、考大学,你却说要再考虑。如果你不愿意,就不能这样对我!”
“老子当然不愿意。”程殊墨一脸无赖,“因为处个对象,就要失去自由,被你管着学那些该死的外语,传出去我颜面何在?这种赔本的事,我才不干。”
“你!那你还,这样亲我?”叶龄仙快气哭了。
“所以,处对象不行,除非……”
程殊墨认真看着她,嘴角上扬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简直笑得像个小太阳。
“叶龄仙,你得给我当媳妇儿,一辈子的那种!”
像是平地一声惊雷,整个后半夜,叶龄仙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第二天早上,程殊墨似乎已经默认了,叶龄仙要给他当媳妇儿这件事。
他不再像先前那样束手束脚,大大方方帮她穿上外套、系好扣子。小心翼翼,护着她下山。
昨晚淋了雨,再加上没有休息好,叶龄仙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任他抱着、背着,慢慢往大队走。
反正昨晚也都抱着取暖了一夜,虽然也没做出格的事,现在说害羞就太迟了。
程殊墨没有送叶龄仙回女知青点,而是背着她,直接去了王支书家。
他请王大婶给叶龄仙把了脉,煎了药,这才放心地离开。
叶龄仙恨不得立即把他赶走。
他们这一路,这么张扬,走的全是大路,恐怕全村都知道他俩在处对象了。
王大婶送药进来,还忍不住打趣她,“小叶眼光不错,程知青可是个好同志。听我们老王说,昨晚下暴雨,他去学校找你,见你不在,眼睛都急红了。大伙都劝他,东山的路不好走,让他等天亮了再去找你。可他偏要立刻上山,一分钟都等不得。幸亏老天爷保佑,没有发生滑坡、泥石流,让你们都好好地回来了。你们以后,可要珍惜眼前人呐。”
叶龄仙想想也后怕,“对不起,婶子,让大伙担心了。”
王大婶笑,“年轻人哪,发善心是好事,也不用急在一时,那丫丫和她奶奶这么多年都住在山里,你要去看她们,以后可得挑个好日子。”
“婶子,您也知道她们?”叶龄仙急忙问,“你能给我说说,秦奶奶的事吗?”
“你说大姑娘啊,论辈分,连我也要喊她一声秦姑。唉,可惜她这辈子,真是个苦命的人。”
王大婶叹口气,慢慢叙说起来。
原来,这位秦奶奶原名秦婵君。她出生时,宣统帝还没退位,秦家也算是老树湾的名门望族。她在家中排行第一,是名副其实的大姑娘。
可惜大姑娘命不好,她长到六七岁,没享什么福,父辈们在外染上了抽鸦片、赌博的恶习。家产败得干干净净,就连仅剩的三进制老宅子,也输给了大地主。
“老宅子?难道就是村北,现在的红星小学?”叶龄仙惊讶。
王大婶:“是啊,幸亏当年打土豪分田地,不然这房子,还砸在大地主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