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这种时候她要留下来送死吗?她虽然蠢了点,但也不笨!
然而下一刻她被自己狠狠笨到了。
这里是茹密湖!除了画舫四周全是水,就算她会水, 一个人也游不回遥远的岸边!
心如死灰的念头终究还是浮了上来,与某人身上散发出的低压正好来了个争锋相对。
霍三很懂事, 根本不用看眼前的情形, 直接扶起同样正在目瞪口呆吓得有些瑟瑟发抖的小莲, 同在场的所有黑影一道消失地无影无踪。
杨幼娘都没来得及眨眼。
霍桑顶着一脸粉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长得确实俊朗标致,就算是如此狼狈,那双深邃的眸子依旧炯炯有神,身形也依旧笔挺倜傥, 活生生像是一尊俊朗的会移动的蒙汗药泥塑菩萨。
叫人忍不住都会多看两眼。
然而一想起他如此狼狈的始作俑者正是自己,杨幼娘立刻收回观赏美物的心思,并且自觉地后退了好几步, 以保持绝对安全距离。
坊间总流传着一句话,你越想得到什么,便越得不到什么。杨幼娘此时便是这种境况。
她才后退了半步,眼前这尊俊朗的会移动的蒙汗药泥塑菩萨突然闪现在她面前不到一拳距离的地方。
活生生吓了她一大跳。
泥塑菩萨俯下身,居高临下看着他,杨幼娘甚至能看到他那对沾着粉末却浓密纤长的睫毛,随着他的注视微微扑闪了几下。
扑面而来的杀气混合着他独特的哑声质问而来,“你还要逃到哪里去?”
杨幼娘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谁想她身后突然多了一只手,直接往他怀里带。
“一声不吭便离开,我要一个解释。”
扑面而来的蒙汗药迅速将她的脑子迷得五迷三道的,眼前的景象竟开始有些模糊。
天知道她为了自保,特地向纳兰渠定制了这种比普通药效还要大十倍的蒙汗药,只需在空中吹一口,便能迷晕一头牛!
霍桑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一个转身便往一旁大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他对蒙汗药有一定的免疫作用,可她没有!
这么大剂量的蒙汗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受不了,可一想起他身上的蒙汗药正是眼前这女子撒的,他心里堆积的怒火更是不知该往何处撒。
噗通一声,两人双双落入水中,铺天盖地的水直接灌入了她的口鼻,也迅速冲散了她误吸的蒙汗药,她迅速清醒了过来。
霍桑也没舍得让她在水中久待,也不过是几息之间,他又将她从水里拎了上来。
这一来一回,过程还用不到几个呼吸。
一楼被请去喝茶的杨二川听到声音微微一愣,放下茶水正想要上楼探一探,“你们方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霍一霍二霍三小莲摇了摇头:“没有。”
杨二川挠了挠头,他明明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他还想再问,却被小莲直接拿了茶水堵住了嘴,“喝茶吧你!”
好在这艘画舫足够大,每一层都有好几间供人休息的厢房,画舫常年在水上运作,自然免不了会有人误入水中,所以舫船上的厢房内自然都备了好些换洗的衣裳。
杨幼娘被丢进了一间厢房内,这种情况下她自然跑不掉,于是她只好老老实实地换上干爽的衣裳,等待霍桑的审判。
只是她越等着越觉得奇怪,为何她要等他来审判?明明是他撞了她们的画舫,也明明是他们无故闯上画舫的!
说到底若非他们无故上船,他也不必挨她那一下!他有什么好审判的?
再者,她瞧见他,心里本就不快活,为何是他审判而不是她生气?
看来有些日子不用脑子,都被自己蠢糊涂了!
谁想此时她厢房的门被敲响了,这中气十足的响动,想都不用想,定然是他。
她气得拔腿便要教训,可刚拉开门,她却对上了一个浑身湿漉漉双眼猩红十分狼狈更是十分可怜的家伙。
杨幼娘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是入了遭水,他怎么看着像是刚从奴隶场回来一般?
他委屈地看着她,丝毫不见方才的气焰,只将手中的干爽衣裳丢给她,“给我更衣。”
是了,贵人都是奴仆们伺候更衣的。
杨幼娘没好气地闪开身,让出一条路让他进来,他二话不说,迈着湿漉漉的脚步乖巧地站在屋子中央,并顺势撑开手。
杨幼娘有些恍惚,遥想当年与他洞房花烛夜时,他也是这般理所当然地撑开双手,等着她给他更衣。
样子有些蠢。
她上前来一点一点将他湿漉漉的衣裳褪下,她给很多人都量身定制过衣裳,不得不说他的身形是她见过最好的。
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结实的地方又十分结实,那个尘封在心底的问题又一下子冒了上来。
这么些年他身子这么虚,怎会有这副肥瘦合适身子?
见她因为欣赏他身体而顿住,他那又恼火又愤怒的心情一下子缓解了不少,他暗自用了用劲儿,双臂的肌肉渐渐凸起,竟是变得更加紧实。
这些年他虽然受蛊毒侵蚀,但在无心和尚的教导之下倒是学会了一套呼吸吐纳的心法。
这套心法虽不能祛除蛊毒,但能强身健体,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自祛蛊之后,体内的内力竟意外充沛,虽没有什么武艺,轻功倒是比霍一他们任何一人要高出好些。
这大概便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