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杨幼娘熟练地将灶头里的火点着,问道:“江郎君,小玉之事是为何?”
江玉风脸色一僵,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最终他叹了口气,“是我的错,我不该冤了她。”
原来这几日江家有一队商队正往东南而来,小玉离不开他,便一起跟了过来。
只是行至前头一个村镇时,商队中竟少了一箱货物,众人开始排查,发现只有小玉动过那个箱子。
他便要质问她,谁想还没问几句,她便哭着跑开了。
杨幼娘突然想起那日崔氏布行庆贺之日时小玉的诡异行为,以及妙英与小莲所言她的诡异做派。
若是当真冤了她还好说,但若是不冤,那她这个人恐怕很是危险。
“江郎君,你是如何接到消息的?”
江玉风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簪,“这是路过市集时,我瞧她爱不释手,便顺手买给她的。”
他顿了顿,“有人将这东西交给我,说她往这儿来了。”
这分明是故意将江郎君引来的!
霍桑的到来已经让她觉着奇怪了,紧接着便是江郎君,他二人并无什么联系,为何会突然被阿楚逮来这霸天寨?
以她多年被绑的经验,这其中定当有什么阴谋!
可她脑子实在有限,实在想不出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恰逢这会子锅里的水烧开了,她便按照霍桑的喜好,抓了一把馍馍放了进去。
很快,一碗酸汤馍馍又做好了,她给江玉风端了一碗,又将锅里剩余的一碗盛了出来,端着往她的屋子走去。
霍桑正坐在床榻上,一脸阴沉,早知道这个女人在寨子里过得如此风生水起,他便不花那么多心思千里迢迢过来寻她!
就该让她在这寨子里自生自灭!
思考间,屋子的门被人拉开,他瞥了一眼,阴冷地将脸别了过去。
杨幼娘知道他定会给她冷脸,但为了接下来的逃跑大计,她依旧尽量压住自己那喷涌而出的怒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怒气从何而来,或许是从昨日见着他时心底产生些许的委屈感而起的。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但看见他时就会想起他与林幼情那般恩爱祥和的画面,心就会很不舒服。
她端着热腾腾的酸汤馍馍行至他面前,强制自己扯出一个极其亲和的笑容,“霍郎君,酸汤馍馍小人给你端过来了。”
霍桑瞥了她一眼,他原也气恼,但看她如此顺从,心中的怨气一下散了好些。
他哑着声音道,“渴了。”
“好嘞!”杨幼娘将手里的碗放下,连忙给他倒了被温白水。
端到一半,又觉着不大对,便又给他端到了唇边。
霍桑似是很受用,张唇便喝了一大半,随后他又看向几子上的那碗酸汤馍馍。
若是放在平日里,他可看不上这东西,但眼下他确实饿了,那东西看起来也挺香,便有了想吃的欲望。
杨幼娘看他这般,内心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怎么着?瘫了吗?
好好待在霍府前前后后不知有多少奴仆侍候,跑出来作甚?不知道自己是个常年吃药的药罐子啊?
但最终杨幼娘还是忍下气来,端起酸汤馍馍打算喂他,好歹也是个贵人,贵人失踪落难可是会惊动好些人的。
要是她伺候不好,可是要遭现世报的。
为了活命,要屈还是得屈!
霍桑也只是看了那酸汤馍馍一眼,并没有想要她喂,没想到她却亲自喂他,心中某处竟不由一甜。
罢了,那便原谅她方才的无礼之处吧!
酸汤馍馍入口,滑嫩鲜爽,霍桑原本就饿了,这突如其来的食物触感让他格外的满足,才不过多久一碗酸汤馍馍便被他吃完了。
“说吧,要同我商量何事?”
吃饱喝足,霍桑的脸色也变得好看了起来,杨幼娘很熟悉他这个状态,此时同他商量任何事,都有余地。
于是她将方才江玉风同她说的一道说了出来。
“霍郎君,您说是不是有人故意引他过来?”她顿了顿,又问道:“可是有人故意引您过来的?”
听她说起江玉风,霍桑本能地会觉得很不悦,但又听她这般问他,他又觉着有些心虚。
见他这般脸色,杨幼娘心中有了猜测。
她微微近前,低着声线,温热的气息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吹,“郎君,你不会是收了我的信才来的吧?”
他轻咳了一声,脸色有些僵硬,“都说了是路过!”
杨幼娘耸了耸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罢了。只是我倒是不希望郎君你来。”
霍桑眯了眯眼:怎么?我来可是打扰你同旁人成亲了?
杨幼娘道,“那些人要我给你写信,明摆着便是要引你来,我猜他们与你定是有仇怨。谁想郎君你,好巧不巧竟是路过了,好巧不巧又被二当家逮着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