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苗苗解释到:“是这样的,肖向阳呢决定听从家里人的意见,复读一年重新参加高考,
来程家庄小学代课,一方面是为了能够有个安静的环境专心复习,一方面也是为了增长增长阅历,积累实际工作经验,为报考师范大学做铺垫。”
“那他怎么不去镇上的小学,离家还近。”
“肖向阳就是想从家里搬出来,不被打扰,而且他的条件去镇上小学也不够呀。”
丁苗苗反射弧极长,这会子总算看出来陶秀丽的反应有点不对劲儿。
“秀秀,怎么了,我咋感觉你好像对肖向阳来当代课老师不欢迎?可是他来了,不管对学生来说还是对你爸,都是大大的好处啊!”
“我知道……”陶秀丽嘟囔了一句,“就是觉得太巧了好像很刻意,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对肖向阳不放心。”
“算了算了,顺其自然吧,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了,咱们今天除了上集,还要再去县里一趟,得买个录音机,模特走秀的时候得搭配上音乐。”
“录音机可是大件啊,得一百多吧!”
“国产的应该一百二左右,进口的估计得二百出头。”
“买国产的就好嘞有钱干嘛给别人赚!再说咱现在可还一分钱没见着呢尽往里砸了。”
丁苗苗一谈到钱立马发挥爱国主义精神。
“担心吧,我有信心都能赚回来的。”
和袁厂长谈崩了的事情,陶秀丽不打算告诉丁苗苗,因为她坚信,为了工人们的利益,袁厂长最终会妥协的。
盱潼卫生院里,邓萃正在劝自己坚守了一辈子原则的丈夫。
“老袁啊,我真的觉得程医生爱人和那些唯利是图的奸商不一样,她绝对不是要挖社会主义墙角,侵犯公家利益。
她是有心想帮忙,当然了,也不能说她就是个高风亮节的圣人,这孩子我看了,鬼精鬼精的,但眼神很干净,你再考虑考虑,行不?”
“怎么连你也帮她说话。”
袁杰民身上好似压了三座大山,不仅仅是拖欠工人们的工资问题,真正让他感到无助的是红缨厂的未来。
时代在变,他能感觉得到,却不知道该怎么在这股改变的浪潮里继续掌好舵。
不敢说带领红缨厂再上一层楼,他只希望这艘旧船能够继续扬帆,不要被巨浪打翻。
“你能不能别那么固执,年轻人思想先进,有时候多听听他们的意见没什么不好的。”
邓萃苦口婆心地劝着,背过身去偷偷抹掉了眼泪,丈夫心脏不好,年龄也大了,她是真的希望袁杰民能放下重担,陪她一起安静地度过剩余的日子。
“红缨厂刚成立的时候,你说百废待兴,你把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精力全都扑在工作上,后来厂里渐渐上了轨道,可你还是不放心,事无巨细一一过问。
再到现在,大厦将倾,我看你是恨不得牺牲自己去力挽狂澜,可是老袁啊,你可曾有一时半刻为我考虑过?咱俩无儿无女,亲戚朋友又大多数都在国外,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办?”
邓萃声泪俱下,她一向优雅从容,甚少如此情绪外露。
看老妻这副模样,袁杰民心如刀割,可是他又怎么舍得倾注了毕生心血打造的红缨服装沦为上不了台面的地摊货。
横了横心,袁杰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