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医生,病人血压又下降了!”
手术室内,护士密切观察着呼吸机上数字的变化。
程山河微微侧过头,小林赶忙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他的手术刀没有停下,神色一如往常般镇定。
手术室外的赵副院正陪着肝肠寸断的病人家属,还有十几个同样焦心的红缨厂工人。
“袁厂长不会有事吧?他可是答应过这个月发工资的。”
“你,你们……”袁杰民的妻子邓萃痛心疾首,手指头都在发抖。
“老袁平时待你们不薄啊,为什么要把他往绝路上逼?”
“老嫂子,我们真不知道袁厂长心脏不好,不然也不会……唉,唉!”
工人们也很愧疚,但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
“厂里已经半年没发工资了,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大家子活活饿死。”
邓萃又何尝不知道厂里的困难,她亲眼看着今年才五十出头的丈夫,短短几个月时间,头发全白了,治心脏的药也一次次加大剂量。
首都,沪市,津城,羊城……老袁亲自跑销售,接连几个月,腿都快跑断了。
积压的库存还是销不出去,账上一分钱也没有了让他拿什么给工人们发工资?
邓萃是老派知识分子,就算悲痛到了极点也做不出来蛮横的泼妇行径,甚至连抱怨的话翻来覆去也只是那两句。
“为什么不相信老袁?为什么不多给他一点时间?”
“他把一生都奉献给红缨厂,我们无儿无女,老袁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怎么活?”
赵副院忙将伤心欲绝的邓萃扶到走廊里的长椅坐下,连声宽慰。
“嫂子先别那么悲观,我以咱们几十年的老交情向你保证,程山河的医术放眼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他一定能从死神手里把老袁抢救回来!”
“老赵,谢谢你,谢谢你……”
邓萃紧紧握住了赵副院长的手,她面容憔悴,眼睛肿得像两个大核桃,视线始终紧盯着手术室门上亮着的红灯,一刻也不敢挪开。
下午一点半,肖向阳酒醒。
陶秀丽把脚上的绷带拆掉了一些,穿上长裤和宽松的白布鞋,收拾好了就准备出发往集上去。
丁苗苗还是有些担心:“你的脚真没事儿?”
“没问题,走道一点不碍事儿。”为了证明真没事还特意蹦了两下才转过身去,“接下来就麻烦肖同志带我们去找饶团长了。”
“秀丽同志太客气了,反正我回家也是顺路,举手之劳而已。”
肖向阳话还没说完,丁苗苗就着急地催促道:“行了你俩就别客气了,赶紧走吧,既然是要去拜访人家,不得上供销社买点礼品去,两手空空不太好看吧?”
“礼品当然要买。”陶秀丽拍了拍身上的小布包,笑眯眯地说道:“放心吧我带了钱的。”
“那就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