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椅背,喘息着。
水,流过咽喉,进入胃里,浇灭了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被杀与反杀,耗费了巨量的体力,也让他身上增添了好几个惨烈的伤口。
颤抖着手,单洪掏出了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流逝,血液也在快速流逝,再这么下去,他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出事。
“这里是幺二零急救中心……”
“我……我需要救护车,我就在……在……呃!”单洪的心脏,忽然被某种东西揪了一下。
“喂?先生,您在哪里?”
“我……”单洪突然发现,他的喉咙,似乎无法发声了。
因为某种不明的物质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通过血管,向全身扩散。
在不可见的微观层面上,红细胞被大量有毒的物质快速附着,剥夺了它们和氧气结合的能力。
白细胞大片大片得冲上战场,然后毫无用处。
细胞在快速失去能力,肌体在快速腐朽。
单洪猛然反应过来……他曾经给温红山提供了一种物质,说是可以让温宁永久的躺在床上。
那是一种效力剧烈的药物,能够在极短时间内破坏人体的细胞平衡,最后让人彻底死亡。
是的,那本就是置人于死地的药物。
一旦温宁使用了药物,就会殒命。
到时候,温红山就会因为故意杀人而进监狱。
可是到了那个时候,他单洪早就离开中国回归美利坚了。
他将带着巨量的财富回去,给温家留下一个永远无法抚平的巨大伤口。
怎么会?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水里?
“呃……呃……”单洪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头脑里嗡嗡得响起了……似乎是……钟声。
那是……离他家最近的教堂的……钟声?
眼前,有一个中年女人笑着朝他招手。
“妈……妈……”单洪嘴角抽了抽,艰难万分得抬起手,想要去抓住母亲的身影。
手,伸到一半……落下。
车门开着,单洪睁着眼睛,视线穿过挡风玻璃,似乎落在湛蓝无尽的天幕上。
他的领带歪歪斜斜得,白衬衫上开了朵朵梅花。
手,无力得垂在车门边。
距离手大概二十公分的地面,是一把沾满了血迹和泥土的菜刀,刀锋中间位置,有些许卷刃。
顺着刀尖儿的方向,是一只黑色皮鞋。
然后是一只穿着破烂黑色袜子的右脚。
那是属于温红山的。
温红山躺在单洪车子旁边的空车位里。
他已经看不到天空了。
整个面目,无法辨认。
有苍蝇在附近盘旋,嗡嗡嗡嗡……血腥的味道,让它们十分兴奋。
属于王辉的车子,早已经悄无声息得离开现场。
在现场,只能平添烦恼。
车子出了停车场没多远,就和一辆警车擦肩而过,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去现场的。
温宁和王辉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王辉能够感受到她在颤抖。
顺势,他将温宁搂在怀里。
“没事,不怕。不怕……”王辉柔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