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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激将我。”明思淡淡一笑,对他的语气毫不在意,“我什么用心,文公公难道到此时还看不出么?我做这许多,只不过是不想我关心在意的人去白白送死而已。至于文公公你,你手上无辜的人命只怕是不会少,你有何好不服气的?我要做的事,只会因为我想去做,不会因为旁的缘由改变。”
文公公沉默下来。
明思轻轻笑了笑,“如今的局势你也看见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想你主子安然脱身?”
文公公一怔,眸光抬起。
两刻钟后,便有红衣太监来报,元帝已到一里外。
明思简单整理了下妆容,带着帽儿走到院外,荣烈也换过一身宝蓝缂丝长袍朝这边行来。
两人汇合,明思低声道,“我将他们安排在你屋里。”
这也在荣烈预期中,闻言遂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朝外行,明思轻声,“府中管事中,只有三个三等管事非你府中旧人。多木便是其一。那日听琴,我让多木暂避。他的琴中情绪不对,但常人未必能分辨。但那日多木应未走远,故而听出些异样。但可能心里拿不准,未曾禀报。今日沙鲁查探,这才让他肯定了异处。我以为,他应是今日才传的消息。再加上十日前的动静,前日襄城侯府之事,你皇兄定会怀疑府中有异。”顿了顿,“至于是不是这般,待会见了你皇兄,应可见端倪。”
荣烈一笑,“无妨,就算这般,他也无真凭实据。”
荣烈对荣安行事风格极之熟稔。若有真凭实据,荣安此番来便不是这般阵仗了。既然提前遣了人来报,应是投石问路查看情形居多。从这般动作看,此事上,荣安应该还未对他生出疑心。
明思说得这些,他大多方才也想到了。明思说了那句“景明琴中情绪不对”后,他便全然了解了。司马陵奏琴,这琴中是何情绪自然是不言而喻。而他那日到香绿苑之前,的确在半路碰到了多木。去到香绿苑,司马陵已经奏完琴。从时间上算,多木的确可疑。再加上沙鲁下午才问了多木,晚上荣安便漏液出宫造访。几点一联合,脉络便清晰了。
只是如今别的还好说,若荣安真是为“景明”而来,只怕没个让他信服的交待,此事定会在荣安心里生些猜疑。
荣烈说完那句后,明思沉默了少顷,“我有法子应付你皇兄,待会儿咱们见机行事就成。”
荣烈蓦地一愣,再抬首,前方已是大敞迎客的府门,红漆铜钉在镶了金边的大红灯笼下珵亮反光,已经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元帝仪驾到了!
他遂顿住口。
两人到门口,荣安也正从轿中缓步而出,气态威严。因是私访,只着了一件藏青滚边的纳石失常服。
荣烈上前将荣安迎进,荣安神色倒如常,只随意的在荣烈肩上拍了拍,“都是自家人,莫讲那些繁文缛节,进去坐吧。”
明思看荣安手落下的位置,不由心中一紧!
荣烈却只神态自若地噙笑颔了颔首,一行人遂朝中堂行去。
明思落后一步,默然跟上。
不多时,到了中堂各自就座。
荣安坐在首座上,神态闲适的左右巡视了一番,“你这府上,朕还是头回来。”
荣烈坐在左首,闻言一笑,并不做声。
明思见荣安这般做派神情,心下稍安,面上却只垂眸敛容,端坐无语。
“皇兄今日这般晚,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荣烈看向荣安。
荣安笑容缓缓敛去,瞥了两人一眼,微微颔首垂目,顿了顿,才缓声道,“一个时辰前,鲁王府进了刺客。”
荣烈面色一震,倏地蹙眉,“情形如何?”
“倒无大的伤亡。”荣安看着荣烈,“可惜的是未捉到人,让刺客逃脱了。朕听了此事,心中甚扰,故来你这走走。老十七,此事你如何看?”
荣烈眼底怒色隐现,语声沉沉,“臣弟以为定是同麓郡之事有关联,说不定乃是同一伙人所为。看来如今这京中已不太平,皇兄须拿些举措出来才是。否则万一再有命案,人心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