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明思的生活也恢复了平静。
除了隔几日,荣眉同明珠会来探访一回,其余的时候,皆是清静。其间,七皇子和小豹子也跟着荣眉明珠来了一回,其余的,再无其他人了。
而纳兰府因为老夫人的病况,和三少爷纳兰诚同四小姐纳兰明依的婚事,也忙得不可开交。
没过几日,便到了纳兰诚成亲的日子。
明思自是不能出席,早早地就备了礼,让帽儿送去。
这几日,她一直没见过荣烈。唯一的一次交道,也是那日两人谈完话的晚间,荣烈让布罗将王老御医配好的治寒症的那三十丸药送来。布罗将药送到,她道了谢。布罗那神情看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布罗没说,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问,只当是不知。
而对于眼下的情形,她心里清楚。故而,帽儿提议说要去问荣烈她可否出门时,她也是拦住了。
但未想到的是,纳兰诚成亲的头一日晚间,荣烈却带话过来,问明思明日可要出席。
明思愣了片刻,虽有几分心动,但最后还是拒了。
一则,是她现在的伤口也未完全复原,至少,左手掌上还明显可以看得出受伤的痕迹。二则,她眼下也没有多少心情。纳兰诚虽也是兄长,但毕竟感情不同纳兰笙。若是纳兰笙成亲,她无论如何也是会出席的。
拒绝之后,明思也不禁暗暗自嘲,自己到底也是个亲疏有别的俗人啊。
纳兰诚成亲的当日,帽儿偷偷告诉明思,说是荣烈独自去了纳兰府参加婚礼。
明思听得一怔,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心中只觉意外。
她不愿出席,还有一个缘由,便是为了避开同荣烈共处。她以为,她没有出席,照荣烈的性子,大约也是送份贺礼便足矣。未想到,荣烈竟是亲自去了……
一时间,她不免有些怔然。
难道那日,她还没把话说清楚?
帽儿瞅着明思的表情,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小姐,有句话,我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明思回神,不解地看着她。
帽儿垂着眼帘,捏着衣角低声道,“前些日子,沙鲁来寻我。说是王爷受伤了,好像说是还不轻,让我同小姐说一声。我想着他是骗人的,就没理会。可昨日,偏院伺候的妙红说,王爷这几日都在服药。布罗还天天都在给他运功疗伤……”
明思愣了愣,只觉心头一跳,轻声重复一遍,“运功疗伤?”
如果她没估计错,这该是受了内伤才会用的手段吧。若是一般是病症,怎么也不会用内力疗伤这种地步。他那人生性好强,若非不得已,断不会一点小伤,就让布罗这样日日替他疗伤……
可内伤?
明思眉心蹙起,有些不明白。
这段日子,他都在府中,怎么会受内伤?还严重得需要布罗日日运功疗伤?
帽儿抬眼看了明思一眼,又轻声道,“那日沙鲁说话,我也没细听。不过那天王爷过来,脸色瞧着是不如往日。后来我回想了下,好像……沙鲁那意思是说王爷受伤是因为小姐……”
明思蓦地一怔!
对于武功内力一道,她的确是门外汉。但此刻帽儿一提,她忽地想起荣烈在大雪山时的情形。那时,他所中的寒毒似乎是专门克制他功法的。而当日,他的寒毒也并未除清。即便是后来余毒肃清,那样剧烈的毒性,想必对他的功力应该也是有影响的。
难道……
明思垂了垂眼帘,问帽儿,“这两日,沙鲁可来寻过你?”
帽儿颔首,“每日晚上都来。不过没提王爷的事,大多就是问问小姐今日如何,说有什么要吩咐的,同他说一声就是。”
明思将手中狼毫放回砚台,沉默了须臾,“今日沙鲁若再来,你问问具体的情形。”
帽儿一怔,看了明思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再加点水,浓了些。”明思吩咐了一句后,又取过狼毫,继续凝神写字。
帽儿“哦”了一声,有些赧然。
方才,她的确是有些心不在焉了。这墨也磨得失了水准。
倒了些水在砚台中,她开始研磨,可心里却还是有些心绪不宁的复杂。
这个睿亲王究竟是什么意思?
原先那样死缠烂打的讨好小姐,现在真受了伤,却躲在一边不吭声。
帽儿想不明白。
可她也不是那是非好歹不分的人。明思不愿欠人情的性子,她是知晓的。莫说是明思,她也是不愿欠人恩情的。若真是这睿亲王因为小姐而受了伤,这样的事,她是不会瞒着的。
昨夜,她一夜未睡好,便是心里想着这事。
偏生今日又得知荣烈去了纳兰府出席婚礼,她更是觉得心情复杂。
迟疑再三,还是将听到的消息说了。
说了之后,她心里虽是松快了些许,但又有另一重忧虑浮起。
如玉私下里说了,小姐这回遭这回罪,只怕不是简单的。
她当时不明白,如玉也未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