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烈余光一扫,弯唇,“思思,可是眼花?”
明思眼神儿都不带拐弯,抬脚跨过门槛,便朝前行。速度虽加快了些,但腰身款款,步履依旧韵律优雅。
荣烈的目光在她婀娜的小蛮腰上顿了一瞬,翘唇,也跟着行了出来。
他人高腿长,是以,几乎不见加速就追上了明思,两人依旧并肩。
顺着汉白玉的围栏走了下来,刚到台阶下,只听后面细碎脚步声,紧接着,一位宫人声音尖细的声音恭敬传来,“睿亲王,纳兰小姐请留步。”
明思驻足转身,只见说话的那位正是方才御座下的那位红衣宫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粉衣侍女。
红衣宫人手里托着紫檀木的托盘,上面正是那块飞云神兽玉佩,而粉衣侍女手中则是……明思的红木匣子。
红衣宫人神情讨好,目光从两人面上扫过,态度殷勤,“陛下让奴才给二位送出来。”
荣烈一笑,一步迈过去,取了那玉佩,拿在手心看了看,这才将玉佩好整以暇的挂到了腰上。
明思见得他的动作,眼底沉色一闪,强迫自己挪开视线,走到那侍女身前,将匣子抱了过来。
正待转身,就听荣烈含笑道,“思思啊,这络子有些旧了,你替我打个新的,可好?”
明思深深吸气,扯开一笑,“好啊,你要多长的?九尺够不够?”
九尺???
那不是上吊用的……
两个宫人皆是一噎,红衣宫人反应过,尴尬地赔笑行了一礼,“两位既是收到了,奴才就告退了。”
荣烈倒是面色如常,噙笑优雅地颔首道,“你们不用见怪,思思喜欢玩笑。本王就最欢喜她这点。”
那宫人哪里好接话,干笑着匆匆点了点头,两人退出几步后,转身赶紧走了。
反正如今是看出了这兄弟二人是蛇鼠一窝,明思也懒得再装,见两人离去,转身就走。
金銮殿在宫城中轴上。离宫门不算太远,一条汉白玉石的直道直接通往宫门。
宫中不可乘轿打马,明思捧着匣子走得极快。一面走一面安慰自己。既然救出了四老爷三人,那么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如今不过是被赐婚,也算不得什么!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这妖孽想气自己,自己要真被他气着了,那才中他下怀!
如今还是想法子弄清楚,这两兄弟背后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才是紧要的。知其所以然,方能对症下药,徐徐图之。
自己可不想同这无耻妖孽扯上一辈子!
方针一确定,明思心情就平缓了许多。
其实她从来都未像今日这般失态过,关键还是在于事情的发展,太过出乎她的意料,打死她也想不到这妖孽竟然会来这出!
她说的是真话,她从来就没有过歧视他人出身的习惯,无论胡人还是元人。
跨民族婚姻也没什么,可是谁。都不能是这妖孽!
之前才想要自己的命,如今竟然连那样恶心的话都说得那般自如,此人太不按牌理出牌,也太过变态,太过无耻……
想着想着,明思又是一堆她所能想到的最贬义的形容词,想着想着,胸口的那口本已经消散不少的气,又慢慢起来的。
实在气不过。她蓦地停下脚步,转首冷冷,“你是真变态呢?还是真有病?”
荣烈一直留心她的表情,此刻也未慌乱。在她停下脚步的下一刻也就刚好停下。
闻言一勾唇,眸光四下一扫,此处一片空阔,正当无人,遂语声懒懒,“今日可是你自个儿送上门的——”说着一顿,又斜斜挑了挑眉梢,叹气轻喟道,“也怪本王看惯了你的恶行恶状,今日见你竟然对本王这般的温柔含情,本王一时把持不住,脑子一发热——”
脑子发热?
满嘴胡话!真正鬼扯。
明思气得方想开口,荣烈拉长了声音后,用手敲了敲额头,一副深思状,“对了,你们汉人有句话怎么说的?打是亲,骂是爱。本王本不明白,后来一看你就明白了。你原先对本王那般,是不是早就看上了本王,故而才刻意标新立异,想引本王注意。”
听到这里,明思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瞟了荣烈一眼,挑眉淡淡一笑,“你也不用激我了!不就是让你吃了几回瘪么?”说着又是一笑,“让我算算啊,头一回,在那御花园里,你挨了我一兽圈。第二回,我那‘千丝万缕’,六个时辰,那滋味儿想必也甚是美妙——”
荣烈看着她,先还笑着,后来脸色就有些发僵了。
明思偏首望着他,莞尔轻声一笑,笑靥如花,“还有第三回,你中了我的麻药——可惜小女子却不懂‘怜香惜玉’,堂堂睿亲王,大好一个美男子竟然被小女子像拎兔子似的拎着玩儿……”顿住,凑近些许,轻声道,“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其实解那毒时,是可以吃东西的。我当时不过是想吓吓你,谁知,你还真信了!”
荣烈的脸色有些发黑,一霎不霎地盯着明思,盯了半晌,忽地唇角勾起,低低而笑,“想骗本王?那雪山之中,鲜肉汤可比什么都贵重——你若真想饿着本王,大可给本王熬些粥汤。”
见骗他不过,明思也懒得再演,瞥他一眼,提步便行。
荣烈一笑,不疾不徐的跟上。
到了宫门,布罗远远地见着,先是一愣,遂便朝一侧的沙鲁招了招手,沙鲁便驾着马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