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停顿了下, 语气平静:“新区图书馆政府层面想做成江城的图书馆标志建筑,不太好做,方案推倒重来三次了。”
“没事儿。”谢征抬手拍他的肩, “这个项目落成了就是你打开国内市场的名片,以后肯定大笔单子跟着来。”
程越不置可否。
他放下鼠标,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几口, 目光久久地落在屏幕的复杂线条, 谢征准备离开说了句“年后再见”他没有反应, 怔怔的似乎没听见。
“嘿,发什么呆呢。”
谢征五指张开在他眼前晃了晃,程越回神,扯出稍许歉意的笑,谢征笑着说:“上次过来你也是莫名其妙开始发呆, 怎么了,是不是新区图书馆项目压力太大?”
程越说:“没有,突然想起昨晚洗的衣服在洗衣机里,没有拿出来晾。”
谢征好笑道:“你没接爸妈回新家一起过年吗?打个电话的事啊。”
“他们去日本玩遇上一个小地震,人没事,航班被延迟到初五了。”
“一个人过年了啊…没事,还有项目陪你。”谢征玩笑道,“孤独是艺术家的朋友,闭关一周说不定给你更好的灵感。”
程越淡淡一笑。
谢征离开后,他点开电脑一个加密文件夹,输入密码,跳出数十张照片,是他与梁映真大学时仅有的照片。
那时候他不是很热衷拍照,手机不是很好的配置,像素一般,因此大多数照片都用梁映真的手机拍的,每次拍完她会美滋滋地将效果最好的发给他。
他悉数存下。
车祸后,记录两人爱恋瞬间的照片和小视频全跟着梁映真的手机毁在车轮下。
于是只剩下这一点,他一张一张地翻看,记不清是第多少次,照片上她言笑晏晏,他那时对情感较为克制,笑容也克制,眼神偶尔不看镜头只跟着她。
她也发来一些这样的“失败”自拍,说他不看镜头只看她,她觉得开心,要保留下来,一辈子记得。
程越唇角的笑意渐渐消散,现在只有他记得。
她忘记了,她结婚了。
今天开始傅氏旗下国内公司开始放假,但海外公司跟国外假期走,还在正常运转中,于是傅审言在书房开跨洋视频会议。
梁映真收到之前委托的画廊消息,叫来司机去了位于一栋商业广场五楼的画廊。
颇有风情地画廊女老板拿出一幅精心装裱的画作,沿边是素简的白色边框,内嵌闪着微光的颗粒,十分精致。
“梁小姐,您看看还满意吗?”女老板介绍道,“画布上我们也做了处理,这样铅笔画永远不褪色,收藏多少年都没问题。”
画上是上次画至末尾因犹豫而中断的傅审言,因为他说喜欢,于是梁映真继续画完,想着要当新年礼物送出去,还是装裱一下比较好。
她欣赏着画布上英俊而矜贵的男人,五官是一模一样,只可惜锐利的目光只能画出七八分,没有本尊厉害。
没关系,以后画画技术进步再画一幅就是。
她满意点头:“不错,帮我装起来吧。”
“好的,梁小姐。”
女老板唤来另一个女人,吩咐去将画作好好装起来,等待的空隙陪着梁映真,话题自然提及画作上的男人:“梁小姐画的是你的爱人吗?”
爱人。
梁映真脸微红地点头,女老板笑着送上奉承的赞叹:“梁小姐画得好,长得也美,你们两人真是太般配了,下次如果想画两人的合照,不如继续联系我们画廊做啊,熟客有折扣。”
梁映真:“嗯,可以啊。”
不一会,助理提着装好画作的袋子走出来,女老板亲自送梁映真出门,一路还在努力介绍画廊的业务,梁映真提着袋子有些招架不住,“嗯嗯”地点头。
好不容易女老板回到画廊,她松了口气,提着手里的新年礼物,又高兴起来。
商业广场赶在除夕前大搞热卖活动,梁映真提着袋子随意逛了几家,下扶梯时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她没当回事,那人却抬了抬帽檐。
“表妹。”
梁映真定住脚步,突然转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微笑的赵颖思。
旁边有人从扶梯下来:“让让啊,别挡道。”
以为早已消失踪影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还主动跟她打招呼。
梁映真头脑发懵,呆头呆脑地从扶梯口走了几步到商场天井边的玻璃栏杆边上,她手里提的白色纸盒比较大,赵颖思垂下目光,轻松看见画上的男人。
梁映真还处在巨大震惊中,赵颖思轻声笑了下:“送傅总的礼物?你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对吗蠢货?”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一喊就会有保镖过来抓你。”梁映真的震惊被最后两个怀有恶意驱散,皱起眉,“你自首吧!”
“没做好被抓的准备,我敢来见你?傅审言派人在江城两个机场留下我的照片,拿假|护照我也没法出国,差点被逮住,连姑妈也不念旧情把我在公司的罪证给了傅审言,现在我的一切全都毁了,傅审言说——入狱判不了几年,就要我在天罗地网的监控摄像头下如过街老鼠地生活,呵呵。”
赵颖思再抬了抬帽檐,露出眼里的阴狠:“他毁了我的人生,我怎么可能让他快活?”
梁映真震惊:“你见过他?”
那次在雪山度假酒店,他明明说没有赵颖思的消息。
“他跟你说什么你都信,难怪你这个蠢货还给他画画,给他当老婆,是不是接下来还要为他生孩子啊?”
“梁映真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