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前,傅审言握住她的左手, 指腹缓缓擦过她的无名指, 低声道:“三年前因为你年纪小没有跟同学公开你已婚的事, 只有辅导员知情。现在不同了, 如果有小毛头想靠近你, 要说自己结婚了知道么?”
“知,我当然知。”梁映真抿起唇, 笑意盈盈, “我又不笨,要不你干嘛非要我戴婚戒呀?小心思哼,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啦?”
傅审言:“嗯, 我家真真一向聪明。”
“你好肉麻哦。”
梁映真被他的眼神看得脸红,车门这时开了,她下车后站在明媚的阳光下, 回头抬起手挥了挥, 莞尔一笑:“好啦我要下车了, 晚上家里见。”
傅审言朝她轻点头,司机徐徐合上车门。
商务车启动,在前方路口等待了会掉头,经过江城大学的校门时,傅审言偏头, 恰好望见梁映真步行的身影。
校门正前方有一条斑马线,陆陆续续总有年轻学生过马路,商务车停在斑马线边上,司机等了会耐不住了,回头解释:“傅总,这儿学生太多了,可能要多等一会。”
“嗯。”
傅审言淡淡应了声,目光一直望着梁映真的身影,她从街道边的一棵棵树下经过,婷婷的身影慢慢走进校门,留出一个背影。
开课的第一天,绝大多数学生前两日已经返校,这会时间还早,从外走进校门的学生并不多,他目不转睛地看,竟不觉得等待漫长,直至她的背影消失。
商务车终于重新启动,傅审言收回目光,取出笔记本打开开始处理一些邮件。
江岸中心傅氏大楼。
石景宽乘电梯上到第八十一层,与傅总的助理们一一打过招呼,回自己的办公室如往常一样准备一番每日固定早晨的汇报,拿起平板去了傅审言的办公室。
办公室空旷无人,石景宽愣了好几秒,一时没回过神来,跟在傅总身边这么久第一次傅总来得比自己晚。
他走出办公室时,抬头望见傅审言淡定自若地从专属电梯走出,下意识瞄了眼时间,九点二十三分,劳模总裁今天是怎么了?
傅审言经过他进入办公室时,看了他一眼:“进来汇报。”
“好的,傅总。”
石景宽规矩跟在他身后进入办公室,如平时例行汇报完工作和最新的行业动态后,傅审言淡漠的表情微微一变,抬了抬眼眸,看向旁边站着的石景宽。
他说:“石秘书生日快到了吧?”
石景宽愣了愣,虽然公司系统里登录每个人的资料,但他从没听傅审言提及过,更不用谈“生日”这种估计在傅总眼里完全可以忽略的存在。
“是,是……”石景宽答得谨慎。
傅审言很轻地扬了下眉毛,神情轻松地道:“你进公司这么些年还没休过年假,趁生日带上老婆孩子出去休息半个月吧。”
石景宽又愣了下,转眼有些激动,语调慌张,急急忙忙道:“是我哪儿做得不好吗,有什么不好您可以说,我一定竭尽全力地改来配合您的工作!”
傅审言微微皱了下眉。
石景宽欲哭无泪,做傅总秘书这么些年就不知道休假是什么滋味,但是高薪的滋味他是知道的,什么休假?摆明是想让他换岗或辞退的托词,估计等两周后回来秘书早就换人了。
想来想去也就翟远的手机一直没能查出那个短信的来历让傅总不满,石景宽语速飞快,诚恳地解释:“如果是翟远那次,我的确办事不力……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您信我!我一定再去努力通关系哪怕用不合法的手段也要查出——”
傅审言眉心蹙得更紧,抬手打断:“翟远的事你确实没办明白,但我没有解雇你的意思,纯粹看在你工作辛苦的份上给你安排假期,不要就算了。”
石景宽眼睛瞬间亮了,喜出望外连连说道:“不用不用,傅总需要我,我哪儿能休假去呢,上回的收购案还没结束呢团队都在忙这事我肯定不能去休假啊。傅总,真的,我不休假。”
“出去吧。”傅审言轻挥了下手。
石景宽喜气洋洋地出去了。
办公室大门合上,傅审言今早的好心情却被搅了几分,明明是难得好心安排假期,石景宽前后惶恐惊慌到没了假期反而一脸踏实喜悦的模样,让他有些不悦。
他平时待员工很不近人情么?
安排个假期就以为要换人,可笑。
傅审言微皱着眉打开了电脑,开始工作。
江城大学。
今天阳光很好,温度舒适、光线温和,校园里道路两边种了许多法国梧桐,夏季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走在树荫下微风吹来很舒爽。
梁映真进学校后,依照谢征给的地址,问路走去学校辅导员和办公员所在的颐诚楼。
她还不熟悉学校里的路,江城大学又十分的大,她从正南门进去后,不小心先绕去东门,问了路人才知道原来颐诚楼在学校西门那边,于是又从东门匆匆赶到西门。
还好天不热,走到颐诚楼下时,没出多少汗。
谢征给地址的同时还给了辅导员的手机号,梁映真踏进颐诚楼大厅,凉爽的冷气环绕,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很快接通了,她刚说了自己是梁映真,那边的声音显然有些错愕和慌乱。
“傅太太啊!等等我马上下来,您在一楼大厅是吗?”
呃……傅太太。
梁映真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不一会从电梯口走出一个年轻男人,脚步匆匆而来,紧张地赔着笑:“我该早点儿联系您的,还让您一个人过来,您提前跟我打个电话,我直接去南门接您了。”
梁映真被他一口一个“您”叫得脸微微发烫,窘迫地微微笑了下:“不用说您的,你是我的辅导员,用‘您’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