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就听说燕侯会在这两日班师回朝,如今在这里撞到此人,容遇倒是没半点意外,只是有些奇怪。
他端起太子的身份,温和有礼地看着燕南山,道:“侯爷怎么会在此?孤若是没记错的话,从西南回朝,不必从冈州经过。”
这话容遇问得多少有些刻意,但燕南山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还道:“哦,臣并不是到冈州来,只是途径冈州,要去一趟汝阳,已经支会过陛下了,陛下也是知道的。”
“是吗?”容遇眯了眯双眼,脸上的温和依旧,“倒是辛苦侯爷跑这一趟了。”
燕南山忙说为东梁效力,是应该的。
容遇眼眸盯着他看了许久,燕南山却有些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明明他那一双眼眸平静得不像话,可是盯着人看时,那双眼珠却十分又深有沉,里面就算有什么,实在叫人很难看透。
燕南山很少在京城,同这个太子的接触也更加少了,但他每次回府,都会被燕老夫人和王若华齐齐念叨,说太子殿下为人如何如何,往后必定是个可以依托的良人。
如今与容遇接触上,燕南山觉得自己母亲和王若华都疯了。
可以依托?
皇家之人哪个不是凉薄的?
只怕他母亲和王若华所看到的不过是容遇愿意给人看到的,剩下没看到的那一半究竟是什么,只怕连女和凤君都只能窥探到一半。
燕南山可不敢将容遇当一个小孩儿来看待。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殿下,臣斗胆问一句,殿下为何会在冈州。”
“侯爷以为孤为何会在这里?”容遇忽然反问一句,随即又笑着问,“哦对了,侯爷来得巧,正好孤要出门一趟,所以请侯爷帮孤照顾一个人。”
帮容遇照顾人?
燕南山想多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尴尬,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这不好吧,臣一个大老爷们,照顾殿下的……”
话还没说完,容遇已经推开了房间的门,领着燕南山进了屋,绕过屏风看见了躺在榻上的人。
那人面无血色,死死闭着眼,呼吸微弱到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
许久不曾仔细看过这张脸了,此次忽然对上,燕南山险些被吓成智障!
他不顾形象猛地扑到床榻前,哆嗦着手去试探榻上那人的呼吸,紧张道:“归辞……”
呼吸还有,细细地喷在他手上,若是不仔细感受,根本就发现不了。
那一刻,燕南山觉得自己松了好大一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完全松完,他又忽然响起屋里的另外一个人,立即脸色,跪着道:“臣斗胆,敢问殿下一句,为何小女会、会在此处?”
容遇垂眸,盯着燕南山,他神情里没有探究,眼眸深处也看不到半点,但燕南山那一瞬间就是懂了,从方才开始容遇就是在试探他!
一时半会儿,他们谁也没说话,屋里安静得连微弱地呼吸声都听不见。
这时,容遇却忽然笑了一声,缓步上前,绕过燕南山在床榻前坐下,好心地替燕归辞牵了牵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