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提起燕归期,倒是叫燕夫人心里狠狠一跳。
她脸上笑容有些僵,险些维持不住:“她为何要闹脾气?”
燕夫人目光如刀,狠狠盯着燕归辞,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温柔慈爱,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对燕归辞有多好似的。
“也没什么意思,”燕归辞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平静道,“就是想问燕夫人一句,长姐今日没看诗会榜单就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入榜,怕丢脸。”
若非眼下时机不对,燕夫人一定冲过去狠狠给她一脚!
这小贱人就是仗着在皇宫,手上捏着燕归期作假的把柄,所以才敢猖狂!
若是在燕家……若在燕家,她一定撕烂这小贱蹄子的嘴!
燕夫人暗中深吸一口气,将快要冒起来的怒火都压回去,笑吟吟道:“有什么好丢脸?输赢乃常事,何况你夺魁,也是替燕家长脸,我和你长姐都替你高兴。”
高兴?
燕归辞笑出了声。
燕夫人警惕地盯着她:“你笑什么?”
“我笑啊,”燕归辞淡淡将眼皮一掀,凉薄地目光落在燕夫人身上,“我笑燕夫人厉害的很,为了弄死我这个庶女,真会忍辱负重。”
云间月一直不曾说话,看着这对名义上的母女争执,甚至还拦着云思回,也不许她插嘴。
她假模假样地从桌上摸过一本折子,假装自己在批折子,实则目光却一直落在那对母女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她忽然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和贵妃苏文殃。
她同燕夫人一样,都是忍辱负重,愿意为了功名利禄牺牲的一切的人。
可到最后,她从高高在上的皇贵妃,变成了贵妃,然后变成了一个疯子……到最后,人都死了,还成了恶心平帝的存在。
她还在走神,燕归辞却扑通一声在她跟前跪了下来,厌恶道:“陛下叫臣女入宫自己解决,臣女不想回去,即便燕侯回来,臣女也不会回去,这就是臣女的选择!”
燕夫人咬着牙,上前一步道:“归辞,这些都是咱们燕家的家事,你又何至于拿到宫里来打扰陛下?”
“是燕夫人非要入宫求见陛下,还吵得陛下脑仁疼,同我有什么关系?”燕归辞转头,冷冷将燕夫人一扫,道,“燕夫人你且回吧,只当燕家不曾有过我这个人就好。至于燕侯……”
后面的话没说,只化作一声冷漠地嗤笑。
方才还觉得无所谓的云间月,忽然生出一些感同身受来。
或许都是因为少年时无依无靠,需要咬紧牙,用尽办法活下去的关系,所以她觉得燕归辞像自己。
唯一不同的是,她有护着自己的皇兄和宋家人,燕归辞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
“你……你这也太任性了!”燕夫人眼珠一转,对这云间月跪了下来,道,“陛下,都怪臣妇教导无方,才叫燕家出了个这么没规矩的。臣妇现在就将她带回去,好好教导……”
一直不曾出声的云间月将折子往桌上一放,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缓缓道:“一点小事而已,何至于带回去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