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同舟话未说完,忽然听见云间月叫了自己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叫的自己,下意识抬头看去时,对上的却是云间月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
她双眼很亮,目光落在谁身上时,就有种好似只看着他一人的感觉。
少年时,云间月的眼神大多都是冷冰冰的一片,到了她如今的年纪,那双眼中多了一点温和之色,但那温和象征的是深处高位的权利,并不代表她的性子也变得温和了。
柳同舟一怔,这才恍惚想起来,自己刚坐到刑部侍郎的位置时,云间月就喜欢称呼他的名字。
他不是傻子,猛地反应过来云间月接下来要说的可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柳同舟几乎是下意识就坐直了身体。
云间月像是看出了他的僵硬,缓缓道:“朕还记得当年你和小钟衍,一个是朕钦点的状元,一个是朕点的探花……其实对于你们当时谁做状元,谁做探花,朕一直很犹豫,可后来定的还是你,你可知为何?”
柳同舟或许已经猜到了一点原因,但他还是道:“臣不知。”
云间月对他这个回答很满意,笑道:“除去你父亲的关系外,朕以为有些事情你能处理得更好。”
柳同舟心里一惊,忽然明白过来,云间月说这话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同舟,”云间月又叫了他一声,“你做了这么些年的刑部尚书,并未叛过错案,朕很欣慰。可有些事情,努力追查一个真相,并没有什么意思。所谓的真相也不过是给活着的人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说到这里,云间月顿了顿,才又继续道:“你啊,遇事应该更圆滑一些才好。这案子你若继续查,朕也不拦着,只是之后你查到的事,你还是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
话音落下,云间月不在多说,摆摆手,叫柳同舟退下了。
这边柳同舟刚刚退下,云间月就叫来青萝问了容玦在哪儿。
“乾清宫要是没在,那应该是在重华宫了。”青萝替云间月换上新泡好的茶,“除了重华宫和乾清宫,凤君好像不爱去别的地方。”
青萝看看云间月的脸色,又问:“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奴婢叫人去请凤君来一趟?”
云间月去端茶水的动作一顿,随即起身道:“算了,不用折腾,我自己去寻他。”
荣俱果然在重华宫。
大约是闲着无聊,云间月找到他时,此人正躺在重华宫那颗杏花树下小睡,胸口搭着一本书,身上还落了好几片叶子。
云间月没出声,在他身边蹲下,双手交叠搁在小榻上,下巴便垫在双手上,静静盯着睡着的人愣神。
过了这么多年,岁月好像没怎么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他依旧是哪个曾让她心动的将军。
只是这个将军因为她困在京城这个华丽牢笼里,失了自由。
容玦像是有所察觉,眉心动了动,很快睁开眼,瞧见是云间月,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你这是什么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