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摄政王这一场谋反,倒像是临时起意。”
云间月眉一挑,眼底就多了一丝笑意:“怎么说?”
柳同舟如实道:“他位高权重,手中必然有兵权,说不定也有养着私兵,甚至还和裕王掺和一脚,这样的人若是谋反,臣不信他会输。”
齐华兰再厉害,追随的她,不过是先帝留下来的那些个老臣。
老臣在朝中分量的不过是清流,同齐宣恒手里的那些新贵比起来,轻轻一推就倒。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齐宣恒是北齐下一任皇帝时,他却败在了齐华兰手下,甚至都没给机会审问,就“暴毙”了。
“确实,齐华兰手上有三军,”云间月缓缓道,“小皇帝还是站在她那边,齐宣恒手里有禁军,西北西南都是他的人,就连兵部都归他管,手下还有五千私兵……这样的人怎么会输呢?”
柳同舟仔细想了想,摇头道:“臣愚钝,实在是想不明白。”
云间月怜爱地摸着云思回的狗头,笑道:“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一个‘情’字。纵然齐宣恒手中权利再高,再想要那位置,总不至于,踩着妻小的尸首上去。”
柳同舟愣了一下:“不曾听闻摄政王有妻小……”
云间月就不说话了,眯着眼笑看了他一眼。
柳同舟恍然片刻,仔细将方才暗卫的话一想,忽然明白了过来,惊讶道:“陛下是说,那华兰长公主和小王爷是他……”
后面的话没出口,实在是别扭的很。
柳同舟不适的皱着眉:“可他们不是……”
云间月道:“齐宣恒又不是皇室人,不过是她母妃与人通奸的孩子。”
忽然听到这一耳朵的秘辛,柳同舟很想打盆水来洗洗自己的耳朵。
云间月却转开话题:“朕与同舟说这些,倒也不是八卦,就是有些事情想拜托你与小钟衍。”
被女君说拜托,这显然是一件大事了。
柳同舟连忙坐直了身子,正经道:“陛下请说。”
“你与小钟衍是朕钦点的状元和探花,有没有真才实学,朕心里清楚,”云间月笑眯眯地看着柳同舟,毫不吝惜地夸赞道,“这次你们俩帮朕办妥了一件事,朕甚是欣慰,所以……”
还好柳同舟同他爹一样脸皮厚,面对这波夸赞,还能面不改色,认真听女君的吩咐。
“那北齐的小王爷不管是什么身份,到了东梁后,就是太学的学生。”云间月眼尾挑出一抹浅笑来,“朕希望你与小钟衍做他的老师,诗书礼仪也好,骑射也罢,朕要你们倾囊相教。”
柳同舟已经惊呆了,惊愕地看着云间月,连话都忘了话。
她虽没明白,但不妨碍柳同舟自己理解——女君这是要让他们入太学教课啊!
他与钟衍今年还未有二十,都不到及冠之年,就分别做了东梁史上最年轻的状元和探花不说,如今还要以这样年轻的身份入太学?
要知道那可是国学,里面授课的先生,不说都像齐太傅那样,最起码都是三十岁以上,在文官之中颇有威望的。
他与钟衍算什么?
云间月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温和可亲地笑道:“同舟不必如此惊惶,你们俩的才学,朕与诸位大臣都是清楚的。”
说罢她拍拍柳同舟的肩,故意道:“同舟,你和小钟衍都是朕中意之人,可不要叫朕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