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眼下能依仗的也不过是以前宋宁音留下的阳司的人。
只是让容玦略微好奇的是,宋宁音死时,已经将阳司的信物交给曾慧带走了,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阳司的人这样卖命。
这一点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见了阳司的人。
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一个“利”和“死”字,即便是像阴阳两司这种只效忠皇权的人。
容玦一身玄铁铠甲,腰挂佩剑,未戴头盔,清冷的眉眼如远山似画,他哪怕只是往那儿一站,身上的气质似梅花清冷孤傲,又好似隔着山海云雾,叫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手指漫不经心地在剑柄上敲着,拇指用力,剑便出鞘半寸,手一松,出鞘半寸的剑锋又隐没在了剑鞘之中。
阳司的人站在他对面,一时竟然不敢动手,只警惕的盯着他:“侯爷这是要做什么?”
眼下他们在离兰麝别院不远处的地方,容玦以一人之力拦下了所有阳司的所有暗卫。
现在这些暗卫站在他跟前没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也不做什么,”容玦薄唇勾勒出一抹笑意,又冷又傲,“本侯只是好奇,太皇太后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能将你们这些狗牢牢地绑在身边。”
站在最前边的暗卫,脸上蒙着一块黑巾,眼尾刺了一个“阳”字的,应该就是这些暗卫的老大。
他手背在身后,握着把近身才能发挥大作用的小刀,警惕道:“这应该与侯爷无关……”
容玦一笑,那双眼凤眼好似带了光,亮得吓人:“尔等今日若是不来,那与本侯便无干系……可惜你们来了。”
他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意,笑意不及眼底,比那压着梅花的白雪还要冷。
阳司的好歹也跟了太皇太后这么多年,还能判断眼前站着的是人是鬼。
他们没敢轻举妄动。
老大背在后面的手做了个手势,身后看见的人立即就要四散开来,打算绕过容玦,强行去往兰麝别院。
不过,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容玦看穿了心思。
他敲着剑柄的手一顿,眸光一冷,唇边笑意却丝毫没有变化:“给你们一个忠告——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十四岁时,护着容玦的人死的死,疯的疯。
他一人在混乱中独挑大梁,抗下所有烂摊子,在混乱中撑起一片天地,夺回被西夏抢走的容荀的尸首,千里奔袭,取敌方将军首级!
从此一站封神,他成了大梁的“小容将军”。
后来,他一路踩着鲜血和无数尸首往上爬,站在尸体堆积起来的小山上,脚下是战功累累,手上是人命杀伐。
十七岁封侯拜相,成了大梁最年轻,最英勇,还长得最好看的少年侯爷。
也是这个十七岁,他没了双腿,从神坛跌进泥潭,从此性情大变,却还是那个大梁的神。
阳司的人从宋宁音手上落到太皇太后手上,只要还活着的,就都知道容玦经历过什么。
除了他的身份是个威胁之外,他的身手也是个威胁。
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容玦笑了一声:“不知诸位可听说过玄楼?”
他一笑准没什么好事。
阳司老大眼皮狠狠一跳,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捏紧了小刀:“略有耳闻。”
容玦缓缓拔出佩剑,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地点着地面,莞尔一笑:“同玄楼比起来,诸位觉得自己有几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