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点灯,夜色被窗外的雪映得惨白一片,连带着屋里都明亮了不少。
颜回被那双黑亮的双眼吓得头都不敢疼了,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还险些被自己一口水呛死。
他趴在榻上咳得死去活来,云司离冷眼旁观了半响,到底是不忍心,伸手替他拍了拍背:“这么心虚做什么,反正之前的事我也没看见。”
颜回听着这话不对,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不、不是……我做什么了?”
云司离幽幽地强调道:“那谁知道,我又没看见。”
颜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翻身从榻上坐起来,忍着头疼迁怒道:“伺候你的人都干什么去了?这是什么地方,由着你胡来……”
云司离打断他后面的话:“你走后,我去了趟重华宫,让人找了月儿之前写过的字,这才发现都不见了,一张不剩……至于那些画……”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将视线从颜回身上移开,淡淡道:“此前太皇太后请宫里的画师画过像,朝令也在其中,但那些画却莫名不见了。”
颜回偏过头,看向云司离,听他继续道:“今日太晚,我不想惊动其他人,留下话要朝令去查,不知道她会查出什么来。”
颜回几乎听不见云司离的声音,他眯着眼,全靠夜色读他的唇语。
但光线实在不好,看也看不清,还要连蒙带猜。
他沉默片刻后,说道:“要是重华宫那位同太皇太后关系一般,那多半就是重华宫有慈宁宫的眼线。你那便宜妹妹无依无靠,就你一个人可以仪仗,你还是多关心些。”
云朝令虽是封了公主,可她不是自小就长在皇宫,就算云间月出宫之前替她铺垫好了一切,可那些阴谋诡计她也没见过,防不胜防,稍不注意就被人利用钻了空子。
云司离没出声,不知在想什么,颜回将方才京兆府的事情简单同他说了说,道:“那些字帖恐怕是被人偷出宫的,至于那画……我要是没猜错,就是太皇太后借画师的手画下云朝令再送出宫,让人仿着她的脸画的。”
云朝令同云间月眉眼那么相似,找不着云间月,就只好借她的眉眼,所以那画上只有一副正脸,剩下的全是若隐若现,或多或少地遮起来了一部分。
颜回想到什么,抓住云司离的衣袖道:“太皇太后野心不小,只是夺了她手中的权利还不行。你不忍杀人,便找人将她送走,越远越好……”
云司离忽然握住他的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你手在抖……很冷?”
颜回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道:“太上皇在行宫,不能让她去那里。也不能将她幽禁,不然百官会觉得你生性凉薄,同行宫那位一样……”
云司离盯着颜回垂着的头看了半响,皱了皱眉。
一会儿后,他伸出手捏住颜回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我在问你话。”
颜回头疼得厉害,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没看清云司离的唇语,下意识道:“你说什么?”
云司离眉毛拧得更紧了,他说话的声音的确不大。但屋里安静,声音大些都能听见回音,这里就他们两人,云司离不信颜回没听见自己在说什么。
他盯着颜回看了半响,在后者心虚之际,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
云司离虽然没跟着颜回正经地学过医,但翻过他的医书,又是习武之人,把脉这种事他多多少少还是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