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随端着盆水,抬手敲了下紧闭的屋门,等听到里面传来容玦一声冰冷的“进来”后。
他才端着水盆进去。
进了屋,季长随才发现云间月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单衣,不过外面裹着容玦的长袍,脚上依旧没穿鞋子,却被容玦拢在手心里。
他也是不嫌脏,即便上面沾满泥土,也能宝贝似的将其握在手里。
季长随只抬眼一扫,就将目光收回,把水盆放在床榻上:“属下唤那俩丫头进来?”
“不必。”
容玦伸手试了一下水温,确定刚刚好,不会烫着云间月后,才将她的脚放进去,仔细帮她清洗起来。
旁边目睹这一切的季长随,惊讶地能在嘴里塞下一个鸡蛋。
大约是有些不忍直视,季长随没能待到最后,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匆匆离去。
在回身掩上门之前,季长随抬眸往里面扫了一眼,正好就看见云间月扯住容玦的衣袖,醉眼迷蒙的轻轻喊一句:“容玦。”
接着就听他家侯爷用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嗓音应道:“我在。”
云间月喊:“容玦。”
容玦应:“我在。”
“容玦。”
“我在。”
“难受。”
“哪里难受?”
云间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烫。”
容玦愣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拿过抹布帮她将脚上水擦干。
云间月没等到回答,似乎有些不甘心,桃花眼里瞬间凝上了一层水汽,也不是要哭,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季长随站在门口没能看见容玦抽搐的嘴角,只听他无奈道:“给你揉揉?”
这还是季长随头一次撞见这个样子的容玦,吓得他都已经自己出现了幻觉,连忙将屋门掩上,滚远了。
屋外守着青萝和连镜,瞧见季长随出来,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
季长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方才看见的,支支吾吾道:“就……就那样呗。”
连镜一脸茫然:“那样是哪样?诶,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用!”
季长随撇她一眼:“要不你自己去瞧瞧?”
连镜立刻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我怕侯爷吃了我。”
她方才虽然比青萝慢一步,但该看见的都看见了,这会儿见了容玦腿肚子就忍不住直哆嗦。
青萝脸色仍是有些白,勉强拍了连镜一下:“就在这里等着吧,有侯爷在,公主不会有事。”
确实是不会有事,就是闹得侯府鸡犬不宁。
原本季长随以为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就是,容玦掐着嗓子将云间月哄睡着,然后欢欢喜喜一觉天亮。
可谁知道事情闹到最后,画风突变。
等季长随听见动静,推门进屋时,看见的就是云间月将容玦绑在床榻上的模样。
季长随:“……”
他实在有些难以理解,方才还温情脉脉的两个人,怎么就弄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