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云间月不恶声恶气地说话时,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
就像在寂静的山谷里响起来的铃铛,空灵悠远。
可她好言与人说话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大多时候都是恶言恶语,让人一听就觉得此人粗鄙,在不愿意细听她真正的声音。
与云间月擦身而过的瞬间,容玦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漏了出去,明明无关痛痒,却又是无法忽视的惦记。
容玦皱了皱眉,偏头扫见朱承砚将云间月的手握在了手里。
而不久前才将他推开的人,竟也没将手抽出来,还言笑晏晏,开心的很。
容玦一颗心沉入谷底,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狠戾。
这一切都被季长随看在眼里,他不由幸灾乐祸地感叹一句:“六公主和朱大人感情真好啊。”
“与我何干!”容玦冷哼一声,自己推了轮椅离开。
季长随耸耸肩,连忙跟了上去。
他一点都不想问他,既然和他无关,干什么还要那么生气。
察觉到身后的人已经走了之后,云间月才松了口气。
她不动声色将手从朱承砚手里抽出来,藏在衣袖里狠狠擦了擦一番,又忍着恶心细声细语对苏知韵道:“知韵妹妹,上次是我对不住你,你就不要同我生气了吧。”
苏知韵抬起头怯生生地看向朱承砚,朱承砚没理她。
“臣女不敢。”苏知韵垂下头,咬着牙小声道。
云间月哼笑了一声,将苏知韵扒拉过来,亲切地扶着她笑道:“我看你气色不好,正好我哪里有些补品,回头就叫人给你送去。”
她自然地拉着苏知韵在船上慢慢走,说说笑笑,惹得其他人频频侧目,几乎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没看错吧,那真是六公主和苏知韵?”
“奇怪,这两个人怎么走在一起,吃错药了?”
“这六公主还真能忍,苏知韵和朱承砚这么羞辱她,她竟然也能咽下这口气。”
“要我说,还是苏知韵手段高明,不然咱们今日也看不见这一出好风景了,哈哈哈……”
零零碎碎的讨论声飞进云间月和苏知韵耳朵里。
苏知韵脸色霎时一白,红着眼眶,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苏家人都爱装可怜,云间月早就见怪不怪,垂着头将苏知韵遮在眼底恨意看得一清二楚。
这人最可恨的不是扮可怜装柔弱,而是拿柔弱迷惑人,然后趁敌人麻痹的时候,狠狠在她胸口给上一刀!
前世她和云落凝狼狈为奸,暗地里将她的坐胎药换成落胎药不说,最后还在里面加了别的药物,配合着朱承砚演了一出捉奸的好戏!
所以,现在云间月听着旁人对她的辱骂,也不会生出半点同情来。
“知韵妹妹,你没事吧?脸色怎么白成这样?”云间月挽住苏知韵的手,故意提高声音道,“许是这里风大……承砚,我陪知韵妹妹去船舱里坐坐,你随意。”
朱承砚刚想提出送他们过去的话,余光里就见云落凝暗中做了一个手势。
他一顿,赔笑道:“好,我就在外面,有事就让连镜和青萝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