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是云间月的小名,是她父皇取的。
还深情款款的告诉她,那是他对她母后的思念。
但除了宋老夫人,其他人几乎不这样称呼她,就是给她取这个小名的父皇也很少这样唤过她。
已经许久不曾听人这样喊过她了,云间月一时热泪盈眶,又不知所措,最后只好掩饰似的扑进她外祖母怀里。
宋老夫人已是古稀之年,头发白了大半,身子骨却相当硬朗,被云间月这么一扑,只往后退了两步,就稳稳将她抱住了。
“外祖母,相思好想你。”云间月吸了吸鼻子,埋进了老夫人怀里。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桂花香,这是她外祖母身上的味道,幼时陪伴了她好几年。
直到这时,云间月才确定,眼前这一切并非幻觉,都是真的。
老夫人最疼云间月,一听她这委屈的声调,心都软了大半:“想你想你,外祖母也想你——快快,让外祖母好好瞧瞧……哎哟,瘦了瘦了,脸上都没几两肉。司膳房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天天给你喂猪食吗?!”
云间月被她逗笑了,趴在老夫人肩头撒娇:“才不是,这是想你想的!”
如果说皇宫是她的家,那宋府就是她的故乡,可以尽情撒娇的故乡。
“就你嘴甜!”老夫人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次来了,可要好好陪外祖母说说话……”
“这可如何是好,小月儿一来,咱们就失宠了。”
这时,只听外头响起一道声音,人未至,声先道,听得出中气十足。
又有人笑骂道:“你就没得宠过。”
云间月知道是谁来了,连忙悄悄将眼泪一抹,挂上笑容偏头看去——
只见三个穿着轻便的妇人相携而来,依次是宋府的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她的三个舅娘。
都是将门之后,没规矩惯了,见了云间月也不请礼,还将她从老夫人怀里扒拉出来,各自捏了个遍。
捏得云间月都没脾气了。
闹了一阵,说了些家常话,云间月心里那道不安也没了。
“哎呀,都这个时辰,快快快传膳!”三个舅娘赖在老夫人院里不肯走,“我们要在母亲这里吃,今儿厨房准备的全是小月儿爱吃的,我们也跟着有口福。”
老夫人不乐意,嘴上说着将她们打出去,却又任由下人摆餐具。
闹着玩似的用完膳,舅娘们被叫走,云间月则陪着老夫人在侯府里遛弯消食。
因为今日侯府做东,宴请京中的权贵儿女,所以院中每隔一段距离就摆了红木细牙小桌,桌上摆满了蔬果糕点和酒水。
云间月顺手摸了个橘子过来,一边剥一边听老夫人说:“宫里的事情我都听你宋恒表哥说了……你真打算嫁给那什么牛侍郎?”
老太太听宋恒说起宫中的事情时,只顾着替云间月生气,根本就没听清楚他说的那些人是谁。
云间月听得好笑,吃了瓣橘子试味,确定是甜的,才喂了老夫人一瓣:“外祖母,他姓朱,不姓牛。”
“猪和牛有区别吗?都是畜生!”老夫人囫囵个吃了橘子,气哼哼地说,“你父皇已经老到连人和畜生都分不清了吗?不同意,外祖母不同意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