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还是罗德岛制药公司的博士?”
“是啊。”
坚雷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她指着外面,狐疑道:“你对他的描述是不是加了很多夸张的描述?”
霜叶瞪起眼睛,不满道:“才见了一面,你就向着他了?”
坚雷摇摇头,将鹰巢酒吧内外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再三确认霜叶有没有认错人,得到肯定答案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她认真的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他,也许是他离开的一年多里发生了一些什么,他现在的样子跟你描述的简直天差地别,如果他是一贪婪的人,那么根本就不会拒绝我为他买单的请求。”
“我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好了,你这样的人竟然会想在他身上花钱。”
坚雷苦笑道:“我怎么知道,反正他给我的第一感觉挺好的,之后也表现的很有礼貌、幽默与克制,如果我不了解你,我应该会认为你在污蔑他。”
霜叶敏锐的发现了一个很隐晦的词,她摘下手套,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光彩:“你说你了解我?”
“冷静点霜叶,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你很清楚这点吧?遥远的炎国有句话叫只有了解对手才能打败对手,我了解你,正因为我们曾经是敌人,但现在我们是朋友,无话不谈的朋友。”
坚雷熟练的安抚着霜叶,她太清楚这位沃尔珀小姐的脾性了,有时候需要顺着毛摸,否则会咬人的。
“或许你该见见他?”
……
周金儒吃掉了两份食物才填饱肚子,一个人在圣马丁的日子比较舒坦,不像在罗德岛,每天都有一个班的医生关心他的营养摄入情况,甚至精确到了微克的程度,那是一种病态的保护,他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他们不像再一次失去他。
“好日子不长久,等回去了,芙蓉他们发现我的体重略有增加,肯定又是各种体能训练吗,唉,我太难了。”
从桌面抽出一张纸巾抹抹嘴巴,他拿着那支芥末冰淇淋走出了鹰巢酒吧,他不能在这里休息,这里有坚雷和霜叶,估计哪个都不会轻易放过他,至少现在还不是与她们直接接触的时候。
刚出了门就看到路边站着一名青年,正是此前在鹰巢酒吧里做吧台服务员的冈特,他是个萨卡兹人,也是一名感染者。
感染者能在蔷薇区生活,还真是不容易。
心里想着,他走过去打了一声招呼:“冈特。”
冈特猛然回头,一看是此前在吧台喝牛奶的顾客,微笑着点头,回应道:“您好先生,就餐愉快么?”
“挺好的,食物可口,牛奶也不错。”
周金儒注意到萨卡兹青年的手里捧着一只盒子,似乎是要送到什么地方去。
“我现在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冈特的脸上依然是带着微笑,但心里却一直在犯嘀咕,明明身后就是鹰巢酒吧,提供住宿等服务,为什么这个人还要舍近求远呢?
想归想,他还是介绍道:“我知道另一个地方,住宿的价格也算公道,就是稍微有些远,您需要乘坐公交车。”
“没问题,我正想逛一逛蔷薇区,你知道像蔷薇区这样的中环城区一共有多少么,是不是每个都差不多?”
“先生您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么?它的中环城区一共有十一个,其中八个多种族多国人口混居,一个炎国人街区,一个乌萨斯人街区,一个叙拉古人街区。”
周金儒点点头,咬了一口芥末冰淇淋,顿时表情僵硬,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是…的,慕名而来,”他就跟吞了黄连的哑巴似的,好半天才喘过气来,“呼呼呼……美丽新世界此前在叙拉古的感染者社区发放了许多的海报,宣称这座城市是感染者的天堂,自由和公平,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梦想。”
他是照着刚才扔在酒吧垃圾篓里的地图上的宣传标语念的,这段话并未引起冈特的任何反应。
“是的先生,每个人都能在圣马丁找到自己的位置。”
冈特指着即将到来的公交车,又说道:“我们顺路,但是会在不同的站点下车,我会提醒您的。”
周金儒点点头,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龙门币塞进冈特的衣服口袋里,在对方惊异的目光中解释道:“在这座城市,有付出就会有收获,你做了十分钟解说员,我为你的即兴演出付账,这很公平。”
“先生!”
“我们该上车了。”
公交车平稳的停在了两人的面前,周金儒抬腿上车,他看车上空位还有许多,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随手将一枚硬币递给售票员,回过头时却没有看到冈特。
正当他想窗外张望,寻找萨卡兹青年的身影时,身后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先生,我在这里。”
周金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转过头,看着站在最后面一节车厢里的冈特,他们隔了五米远,隔了三排空座,隔了两个世界。
冈特一个人站在后面,拉着扶手,在这辆车上没有属于他的位置。
周金儒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口,而冈特却微笑着说道:“您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对它还不够了解,您如果想在这里生存下去,那就要适应它的一切,一切合理与不合理。”
“谢谢。”
上一次与银狐坐车时,根本没有这样的体验,但是现在却有了些不同的感触,他想着如果罗德岛的干员来到这座城市,身为感染者的他们是不是也会这样被歧视呢?
冈特的情绪里没有愤怒,一丁点都没有,他已经适应了这座城市,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位置。
但是它说着充满希望的话语,却做着将感染者与正常人区分开的举动,并且用温和的手段让感染者觉得这是合理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