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刀碰撞的打铁声连绵不绝,几个金兵被刀锋逼的被迫后退,张荣抓住机会后退几步跳出圈子,这才感觉身后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他自负武艺高强,连赵枢都说他武功当世罕有。
可刚才这一轮乱战,自己拼尽全身脱身,却连一个金人也没有砍倒!
那个丢了刀的金人也狂奔回去抄起一柄狼牙棒,这会儿又回到了战场。
这些金人单打独斗可能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可他们悍不畏死,且结阵整齐有序,却不是张荣可以随便冲杀。
“贼子,还不束手,更待何时?”
这些金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有如此武艺的强人。
他们知道单打独斗绝对不是此人的对手,也只能扎起阵型,纷纷破口大骂。
张荣也听不懂他们骂的什么,但敌人如此悍勇,自己斩首行动失败,他也只能抓紧后退。
习不失怎能让他逃走,他忍着胸口的剧痛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长弓,定要把张荣留在此处。
可也是在此刻,海上突然起了大风。
习不失本就胸口剧痛,这一下更是被烈风吹得眼前一黑,长弓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大风吹动,金军的坐船开始不住地摇晃。
他们大多数的船并不是适合海战的大船,只是临时征调来的普通近海渔船,习不失的坐船也只是江上来往的平底战船,遇上风浪,自然是颠簸的格外厉害。
这些士兵之前还能保持一个密不透风的防守阵型,可老天爷的沛然大力哪是人类的血肉之躯可以抵挡,这些金人纷纷东倒西歪,不住地摔倒,还有几个甚至因为晕的厉害直接掉进海中。
张荣大喜。
他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和他手下的兄弟本就是水上讨生活的顶级高手。
之前提前进驻海岛,出海打渔的时候也已经适应了这恐怖的颠簸。
本来已经准备后退的他一个箭步扑上去,手腕一抖,刚才拖在地上的钢刀刀尖幽灵般迅速上挑,错身之间已经将一个金人士兵的小腹撕开一个血腥的伤口。
“死!”
终于见血,张荣胸中的暴戾也被彻底点燃。
他虎吼一声,身子如游鱼一般在金人的众武士之中飞速进退,用的都是江湖上躲闪腾挪的功夫。
这些悍勇的金人如果平地结阵,什么江湖好手也能瞬间剁成肉酱。
可现在坐船颠簸的厉害,曾经在湖上打渔出身的也受不了这海浪的颠簸,有的已经哇哇狂吐,还有地想拼命掩护习不失,可脚步稍动便痛苦地摔在地上。
如果换成其他敌人,这会儿肯定已经无法站立。
可金人悍勇的性子在这会儿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众人眼看已经拿不住刀,索性一个个冒着张荣的砍刀飞扑过来。
张荣砍翻几人,躲开一个个扑来的金国武士,可一个倒地的武士一时不死,用力抓住张荣的脚踝,拖得张荣一个踉跄,随后奔来的武士大喝一声,一把擒抱住张荣,两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保护勃极烈,保护勃极烈!”
周围的金人的怒吼不断,他们拼命划船靠过来,可张荣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顶着风浪,硬是叼着刀,用钩锁爬到船上。
“保护大哥,保护大哥!”
张荣手下的二百多人顶着狂风,蚂蚁一样不断地攀上习不失的坐船,跟船上的敌人拼死绞杀在一起。
周围的金人想要支援,可海上的风浪越来越大,他们根本无法站稳,更别说爬到船上,好多人强行登船,却一个个掉进海中,顷刻间就被卷的不知去向。
剩下的人再不敢前进,也只能大声哀嚎,看着习不失的那艘坐船在风浪中起起伏伏。
喊杀声越来越小,风浪也慢慢平息。
等风浪彻底平静下来,习不失的坐船上也已经没了声息。
几个金人壮着胆子靠近,不断地呼唤习不失的姓名。
可喊了许久,还是没能得到同伴的回应。
良久,那艘船上一个高大的汉子缓缓站起身来。
他满脸鲜血,气喘吁吁,眼神复杂地看着周围那些不知所措的金人武士。
接着,他非常艰难地提起一个人头。
那人头额前精光,后面有两条灰白的发辫,虽然仍旧怒目圆睁,却已经在也没法释放自己的威严。
他把人头朝金人的船上扔过去,几个金人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
看清那人的相貌,所有的金人都是不住地颤抖,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
习不失!
是大金国陛下阿骨打的堂叔!大金国最初五位勃极烈之一习不失的人头!
“这汉子死的英雄,人头你们葬了吧!
今日是俺们胜之不武,来日再来请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