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给陛下写封信说说这次出使之事,见面就不用了。”
“为什么!”挞懒梗着脖子道,“凭什么?凭什么不能让我见陛下?你们心虚!你们心虚!”
呸!
宗翰一口唾沫直接吐过去,挞懒赶紧闪避,还是被喷在身上。
“你说为什么?蠢物!你丢了我们大金国勇士的脸!”
宗翰把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的茶包踢飞,漫天碧绿的茶叶纷纷而下,淋了挞懒一身。
“你这就给我滚回会宁州,别在这损伤我军的士气!
这种东西,只要我大金的铁骑抵达,要多少有多少!
不要在这丢人现眼!”
撒改没有儿子这般暴戾脾气,虽然对挞懒不满,可见儿子居然这样羞辱挞懒,还是勃然大怒。
他本就身体不好,这会儿更是气的不住的发抖。
“住手!谁叫你对挞懒猛安无礼?赶快道歉!”
“哼,我为何要给懦夫道歉?”宗翰讥笑道,“连宋人都害怕的懦夫,嘿……”
女真的勃极烈制度保留着原始部落互相商议的传统,阿骨打称帝了还经常带着大家一起洗澡喝酒,许多宗法虽然森严,可也不能面面俱到。
国相撒改的权力非常巨大,只是他现在身体愈发不好,手上的权势也基本都交给了儿子宗翰,身为主战派的绝对领导者,宗翰当然不会允许挞懒在阿骨打的面前吹嘘大宋的强大,让本来就不愿意灭了辽国之后继续南下的阿骨打更加动摇。
滚吧,滚回遥远的白山黑水中。
你就是那边的猎户,不配做高傲的大金国勇士!
挞懒只觉得从没有过的屈辱刺地他胸口阵阵剧痛,眼前也是阵阵眩晕。
混账!
混账!
混账东西!
你们以为你们自己是谁?
这大金国是皇帝陛下打下来的天下,没有皇帝陛下,你们不过是白山黑水间的蛮人!蛮人!
宗翰轻蔑地瞪了挞懒一眼,转身离开军帐。
娄室也呸了一声,转身跟上。
撒改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因愤怒而不断发抖的挞懒,长叹道:
“你去了南朝一趟,为何回来会变成如此模样?
定是中了南朝的迷魂之法,还是稍稍休息,我请巫师驱邪吧!”
“你也不让我见陛下?”挞懒寒声道。
撒改犹豫一番,为难地点了点头。
“我这是为了大金国。”
“燕云富庶,素来为辽国依仗。
若是将燕云要地交给南朝,我等岂不是损失良巨大?
如果不趁着大宋现在朽烂不堪一举南下,你口中的那位肃王得了燕云,又励精图治,我大金国的勇士早晚都会被困死在这片土地上。”
“你说陛下做的不对?”挞懒嘲弄道,“没有陛下,我等焉有今日!”
撒改陷入了沉默。
他非常尊重阿骨打,不敢说他的半句坏话,但很明显,他对阿骨打的政策非常不满。
“不说这个了,你回去休息一下,过些日子再见陛下不迟。”撒改说着转身便走。
“等一下!”挞懒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叫住撒改,
“你告诉我一件事!陛下愿意联宋,是不是因为多年前的一个宋人?
不,是一个明明是辽人,却身在大宋的宋人?”
撒改浓浓的长眉拧在一起,许久才点点头。
“对啊,此事难道你不知道?”
“这……”挞懒一阵眩晕。
“你真的不知道?不可能啊,此事大家都知道……你……”撒改盯着挞懒看了许久,更加相信他是被南朝的法术夺了魂魄。
挞懒去了一趟居然连赵良嗣都忘了,不行,以后可要小心一点了。
“好好休息吧。”他丢下挞懒出帐,又安排人抓紧寻觅高手巫师,一定要把挞懒的离魂症治好。
挞懒伸手将撒了全身的茶叶一点点揪下来,缓缓放进口中。
感受着口中带着土腥味的茶香,挞懒的眼中凶光大作,他盯着撒改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肃王果然没有骗我……
你们这些狗东西,我一定要你们所有人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