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之后,我回到了许久未回来的小村庄。
村里十年不变,带着几分陌生感下车之后我就往家里走。
离家不远时,我就看到家里已经白幡高挂。
屋里的大厅已经改成了灵堂,此时里面挤满了来追悼的亲友。我看到灵前憔悴的奶奶在独自落泪,却不见我爸的身影。
我想先去奶奶哪里,却被人拦住。来人是我爸的发小黎叔,他语气焦急地说道:“小五,先进去把衣服换上。”
我问他有没有看见我爸,可是他却没有回答我,只是一个劲叫我把衣服换上再说。
我披麻戴孝跪在灵柩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抹泪的奶奶,更不好去问我爸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哪儿去了。而黎叔跑到我身后,小声提醒我快点哭。
我知道先人去世,农村里都讲究哭的越伤心后人就越是显得孝顺。我的心里固然痛心难受,可是,心底里依旧难以接受爷爷与世长辞的事实,加上我爸不知道去了哪儿。我硬是挤不出丁点眼泪。
黎叔没含糊,照着我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嘶~
疼得我眼泪鼻涕都淌了下来,我跪在灵柩旁泣不成声。
到了傍晚送走了宾客,黎叔带着给爷爷打斋的道士去吃茶点休息。我扶着伤心过度的奶奶回房间,看着身心俱疲的奶奶,对于我爸的事情,我实在问不出口。
我给奶奶的房间关上门,有些脱力地蹲在了门口。
我感觉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一向身子硬朗的爷爷说走就走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本该是家里主心骨的我爸,此时连人都见不到。
我忍不住双手抱头,感觉无奈又彷徨。
“小五你不舒服吗?”
耳边响起黎叔的声音,我抬了抬头,黎叔站在我面前,俯身拍拍我的肩膀再次问道:“你没事吧?”
我才二十啷当岁,婚丧嫁娶的人生大事一窍不通,多亏黎叔忙前忙后,他这一句话,让我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决了堤。
我捂着脸痛哭,黎叔问我怎么又哭上了?我心里要强,和他说,不要念叨我的小名,我已经二十好几了。
黎叔撇撇嘴:“你的小名我还觉得顺耳一点,佛无常这名字,啧啧。也就你爸信佛才听那假和尚的话。”
我爸信佛?
这勾起我的回忆,我记得当初和尚师父要给我改名,我爸他当时差点没和师父打起来。并没有感觉到我爸信佛。而且,也不见得我爸能听和尚师父的话。
我问黎叔是不是搞错了?
黎叔说,他和我爸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这一点他能搞不清楚?
此时我爸不在这儿,两人在这个问题纠结下去,根本没有结果。我话锋一转,问我爸到底去哪儿了?
黎叔一脸为难,说他也不知道,今天一早他接到我奶奶的通知,就过来帮忙。至于我爸,他也没有见到,而且我爸一直不接电话。
我也打过电话给我爸,不是忙音就是无法接通。山里信号差,打通电话也得到处找信号。
黎叔安慰我,也许我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能比给爷爷发丧重要?
但从黎叔的话里,奶奶似乎知道我爸的行踪,可是,这时候我实在不忍心叫奶奶起来。我只能等明天一早再说。
给爷爷做法事的几个道士,被黎叔送走,晚上我要独自守着爷爷的灵柩。
晚上夜深人静,灵堂就我一个人守着,我将手边的金银衣纸化了之后,坐在了墙边靠着,一天下来,实在有些疲惫。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似乎睡着了。可是突然之间惊醒,发现灵堂有些不同寻常,
在爷爷灵柩的前面,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蹲在了爷爷的灵柩前
他伸出了一双纤细的手拈指兰花,似乎是一个女人。她将手里的东西扔进火盆,是什么我没有看清楚,随后火盆跳跃着蓝色的火苗,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一股异香,而这时候我才发现我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除了口鼻能动,四肢僵硬的像个石头。
你是谁?
我开口问了一句,可是这个黑衣人却不为所动,
她张开他宽大的衣袍,嘴上念念有词,却让人听不懂,随后从里面走出个毛茸茸的东西
那东西是个活物回头看了一下我,也让我看清楚了,是一只瞎了眼的黑猫,这只黑猫剩下的那只眼散发着惨绿色的光芒,它转过头后还发出人类般的桀桀阴笑声,像是一个老妖婆。
诡异的黑猫围着爷爷的棺材绕了一圈,随后在原地昂着头直勾勾地盯着棺材,黑衣人手一抬,黑猫得到命令一般对着棺材口处一跃而上!
哒!
黑猫到了棺材口边上发出一声轻响。随之,我的心也咯噔了一下。
那只黑猫要干什么?!
我看见黑猫弯着腰对着棺材里探着爪子,似乎在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