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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3)(2 / 2)

我原以为,这是天道自然,阴阳平衡。他笑了起来,无尽嘲讽,话语绝望凄厉,可此天非天啊。他们随意决断着谁该生、谁该死,就像神一样高坐云端,只需动动手指,就能维护自己眼中的公平。我们抬头看的,只不过是他们想让我们看到的。

师父,你当年曾说过,千年以来,正魔局势都维持着一种微妙的状况。双方的仇恨被刻意激化,却又莫名地维持在了一种小打小闹的局面。总是一些小宗小派湮灭在交恶之中,就像是祭品一样

越延津满脸泪痕,他慢慢抚平了褶皱的书页,终是不堪重负地将头抵了上去,就像是在接受老者和蔼的安慰一般。他闭眼的瞬间,眼泪终于再度溃然决堤。

如今我终于明白了,他们的确是祭品。所有位高权重的人,无论正魔,都在易云庭中,掌握着世间一切事他们结成同盟,却又放任手下厮杀,以维持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威。而为了不让事态扩大,在局面极度紧张之时,只需要互相牺牲选中的祭品,以一换一就能安抚住双方

凭什么,他们能这样随意决定旁人生死?不是神,又何来决断!他眼中通红一片,语气凄厉决绝。

喻剑尊让我联系九宗可靠的道友,备好千斤朱砂、上万条缚灵绳他说,定要在一月内,于东妄海周围布置下万灵锁阵。而他虽然未曾多言,但我能断定他知晓易云庭之事,而他说的那些人,都是易云庭的参与者。

喻剑尊的状态很不好,他同当年的你一样越延津闭眼,咬牙道,就好像知道注定要发生什么。

就好像知道,自己将要迎来死亡一般。

东妄海他的的手慢慢握紧成拳,骨节微微泛白,又是东妄海,当年你究竟查到了什么?如今喻剑尊又发现了什么要让你们接二连三地送命?

越延津抬眸,他脸上泪痕未干,就像是在立誓一般,他字句铿锵道:但无论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一定要亲手揭开一切的真相。

如今,蜉蝣也该窥清天地了。

他手旁的残页上,是越期非长老自刎前写下的最后案项,其上只有三字

东妄海。

百尺山峰,百沧之亭。

喻剑尊,你说若是此天非天,它是何物?

话音落下,却见白衣剑尊先是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他像是看破了一切般,目光里满是了然。

他抬头看向辽阔的苍穹,就像是越延津记忆里的师父一般,露出了一个悲伤的笑。

他道:此天非天,是谓易云。

第43章 恶鬼生(四)

越小友,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两鬓微霜的中年修士慌慌忙忙地将他推进自己的房间,他探头左右张望一番,吱呀一声,牢牢地合上了门。

顺势坐下的越延津面沉如水,但中年修士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围着桌子转了又转,一跺脚道:且不说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哪怕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又能怎么办?

古叔,一开始我就将易云庭的事情告知于你了。如今喻剑尊的话,不恰好证明了它的存在吗?越延津沉声道,现在,他让我们布置万灵锁阵,想来是察觉到东妄海将要生异。

万灵锁阵啊!古牧发急得嘴唇直哆嗦,你也知道那是万灵锁阵那是一般人能布的吗?千斤朱砂、上万条缚灵绳,和至少数百名修为高深的守阵人,这些你能从哪儿弄来!

雾匀州临家掌管着八道九州的商路,况且临清越还是喻剑尊的徒弟,若是问他们借朱砂缚灵绳,想来不是问题。

你说的轻巧,若是那么好借,那喻见寒为何不自己去?那可是他亲徒弟的家,不比你一个外人方便?古牧发道长没好气地应声道。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喻剑尊特别交代我,万不能让临家知晓这件事。越延津皱眉道。

那你还去?古牧发人都傻了。

可是古叔你仔细想想,当今九州中,一时能拿出这些东西的,除了雾匀州临家,还能有谁?

临家虽然不是宗派巨擘,但作为商行的无冕之王,只有他们才能从整个八道九州中调集这些物资。

古牧发一时竟无法反驳,他沉默片刻,道:想来喻剑尊也知道必须去找临家,可他又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所以才通过你来开口。他沉思片刻,突然开口问道:你说,临家可能是他们的其中一员吗?

越延津果断摇摇头:不可能,它的选人标准明确,皆是顶尖宗派里响当当的人物。临家虽然把控着九州的商道命脉,但在修真界的宗派眼里,他们始终差人一等不然,临家为何会将唯一的接班人送到喻剑尊门下修习。

而且越延津闭眼认真回想了当时的场景,笃定道,喻剑尊顾虑的,似乎是临家二老。他的原话是,此事过后,须得长期注意临家动态,别让一些不好的风声传到他们耳朵里。

不好的风声?古牧发也皱起了眉,他想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糟了!

越延津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骤然瞪大了眼,慌张道,除了喻剑尊的动向以外,近来百知阁也没收到任何关于临清越的消息!

古牧发霎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几乎失了声:你是说,临少主也被他们扣住了?

许是临清越已被威胁,凶多吉少,所以

不好的风声,也许便是临清越的消息。

临邺权把清越当眼珠子来疼,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这两口子可怎么活啊!古牧发急得又兜起了圈子,怎么说临邺权也算是他的故交,如今见老友的独子有难,他着实坐不住了。

不行不行,这事儿不能瞒着他们!古牧发一锤定音,不是要借人借东西吗,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去雾匀州,商量一下对策。

古叔,你别着急,当下情况不明,我先让百知阁继续探听他们的情况。越延津缓声坚定道,雾匀州得去,但我们得先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联系上临清越才是。

事关重大,我们绝不能贸然行事。

万丈云宫之上。

喻见寒,你还真以为自己能逃得了吗?

被指名的那人神色中带着孱弱的苍白,却依旧挺立如青松,安静地站在群狼环伺之中。

他抬眸,没有愤懑或是憎恨,眼中是如清潭般的温和静谧:噬心毒、断灵鞭,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竟舍得动用血脉禁术来找我

喻见寒的目光落在了台上那人身上,脸上甚至挂着淡笑,语气莫名感慨:清越,你说呢?

血脉追踪术,乃是绝密的禁术,献身者往往需要献尽半身骨血,损人不利己。本来只能血亲之间使用,但毕竟临清越与喻见寒的身上有同命的子母蛊,通过蛊毒,血脉追踪术倒也能施展。

想来为了追踪他,承昀宗也是付了大代价,对临清越下了手。

但还不等那人开口,便有勇士率先出来解围了。

喻见寒,我们也不必多说什么了十日后东妄将彻底封海,你不是想去寻谢迟吗?我们便遂了你的愿,送你一程如何?矮胖的长老急不可耐地跳了出来,一双门缝般大的小眼睛里满是恶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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