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戎知道她没伤着,不过是有些娇气,一时难受了就要哭。
换了平日他定是会哄着她的。
可眼下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她也在江祁面前这样哭过吧。
也是这样红着眼睛、娇滴滴地哭,鼻子一抽一抽的,看着好不可怜的模样么。
又是为了甚么哭的呢。
卫戎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你想我怎么做?江祁又怎么做?
他几次想要开口又咽回去,头又痛起来,眉心几乎拧成了一团。
半响,他微抬手,抚上她脖颈处,轻轻摩挲。
“文娇娇,说你喜欢我。”
他闭上眼睛不看她,半点不去想她是个甚么表情,只声音像是含着沙,又低又哑。
他其实应该在最开始就走,可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他下意识地想将她留住。
因而,卫戎需要更多能够让这件事过去的理由。
可话才说出口,他又有些后悔。
她若是说了,他又要怎么想?
下一瞬,卫戎便听到了她低低抽泣的声音:“不说。”
气氛急转直下,灯烛燃烧的噼啪声听上去颇有些震耳欲聋之感。
文椒鼓起勇气与他对视,自己抹了眼泪,拍开他的手:“嗓子难受,我就不说。”
跟她平日里赌气时一模一样。
文椒在赌。
卫戎分明是已经知道了她和江祁的事,今夜敲门之后却是只字不提。且,他其实不必解释缘由,但还是说了“想你”。
卫戎因为什么暂时不想撕破脸她不知道,但眼下她也不想再跟江祁或是他有什么牵扯,卫戎不提,她便撑过这两个月。
卫戎提了,与她断了也好。
怕只怕断不了。
卫戎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嗤笑一声,起身开始穿衣裳。
不能再待下去。
不想再待下去。
文椒沉默地看着他脚步一顿又飞快出了门,待隐约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后,她终于松一口气,整个人瘫成一团窝在床角。
半响后,被子里传来一阵阵低低的抽泣声。
初时她还只是低低地哭,越到后头越不想忍了,伏在软枕上哭。
大约也只会再哭这一回了,总不该再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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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卫戎与她不过一窗之隔。
信任的建立需要漫长时光,崩塌却只需要一个瞬间。
他不敢轻易相信文娇娇的眼泪了。
卫戎微低着头,反复思索着这一次是真是假。
思绪翻涌滚动,似无形的浪潮淹没了他的种种情绪。卫戎在院子里吹了会风,一点点找回了理智。
许久,他长叹一口气,转身又进了屋子里。
文椒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几乎是尖叫着直起身来,手上扯了被褥略作遮挡。
他开门时带进来的风吹得灯烛摇了摇,卫戎走近她,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收入眼底,淡淡道:“文娇娇,我只说这一次。”
“不准再见他,记住了?”
文椒在想,该回答什么才好。
诚然,不疯的都知道该应什么。但她却又在想,如果不应,卫戎会做什么。
去而复返是她赌赢了,虽然过程和方式都出乎意料,但卫戎确实因着某些原因打算放过这件事。
卫戎手攥得越来越紧,就在他即将再次失去理智之际,他听见了她的回答。
“都听你的。”
她知道卫戎喜欢什么。
所以不是“我不会再见他”的承诺,而是无条件的“都听你的”。
在他听来都是一个意思,但后半句会让他更加高兴。
文椒需要他高兴,也希望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