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打的难舍难分,王炅打马而来,跃身而起,拔出背上双剑,跪滑数步,砍断周诚胯/下马的双蹄。
周诚跃身而起,玄铁重鞭甩出,燕昭胯/下的马被打翻在地。
燕昭翻身站起,道:“好个阉狗,还有点本事。”
周诚嘴角勾出了一抹邪笑,道:“王炅,你来的正好。”
石青色蟒袍翻飞,玄铁重鞭击得人不得近身。
王炅道:“不过一个女人,你何必如此,你若归降,我封你做万户侯。”
周诚不语,重鞭扫过,燕昭头上的发冠被打落,墨发随风飞扬。
王炅道:“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归降。”
“我要云溪活过来!”周诚怒吼出声,自她死后,他一直没哭过,可是喊出这一句,眼泪滑出了眼眶,他双目腥红。
“不过一个女子,我再为你寻一个就是了。”
周诚红着一双眼,此刻就像一个疯子。
燕昭边挡边道:“你一个阉人,她死了,也是解脱。”
周诚怒极,玄铁重鞭落在地上,石板碎裂。
王炅趁机飞起一脚,周诚并未躲闪,抬手扣住了他的脚,用重鞭把柄上的刀刃划伤了王炅的脚腕。
而这一次,刀刃有毒。
周诚使的本就是重鞭,他已十分小心,可刀刃还是在他手掌上留下指甲大的伤。他被踢了一脚,身子后退,嗓中腥甜,张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没有一刻迟疑,他甩出重鞭,抵挡燕昭,得空后,迅速给自己塞了颗解药。
王炅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也吞下了,他笑着道:“这毒对我无用。”
越来越多的敌军入了城。
大雪越下越大,雪光照亮了杀戮,雪地里到处都是殷红。
贾海平坠了马,燕烨的重刀落下,他抬戟抵挡,伤口上的血顺流而下,染红了他白皙的手背,渗进了他的指缝。
燕烨道:“好侄儿,受死吧。”
贾海平的左手脱力,燕烨的重刀眼看就要落在他的脖颈上。
一只寒箭穿风而来,燕烨侧脸避开。接连三只寒箭追随,燕烨抬起了重刀打落。
夜影飞驰,顷刻间,厉北月就到了燕烨的面前,陌刀与重刀对上,铿铿作响,银色兽面下,厉北月勾起了嘴角,道:“世伯,您老了。”
陌刀寒光闪过,燕烨的脖颈上留下了刀口,他直直坠了马。
厉北月勒紧了缰绳,掀起了面具,笑着看向了贾海平,道:“城守得不错。”
贾海平捂着流血的胳膊,他仰着脸看她,笑着道:“仗打的不错。”
厉北月举起了手中陌刀,高声道:“降者不杀!”
入城的敌军接连放弃了抵挡。
唯余燕昭还在和霍虎对招,王炅和周诚对招。
厉北月道:“我去送这位故人一程。”
她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向了燕昭。
厉北月道:“霍虎,去清理战场。”
“是!”
故人相见,两人都笑了。
“朕亲自来送你。”
“多谢。”
他们曾在激流中牵手共渡,他们曾并肩作战,将生命交给彼此。可世事无常,他们终究还是敌对。
厉北月的陌刀贴在燕昭的脖颈滑过,燕昭弯弯眉眼,跌在了雪地里,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流出。
周诚的玄铁重鞭打在了王炅的身上,王炅趴在地上,口吐鲜血,他笑着道:“想不到我竟要死在一个阉人的手里。”
眼前出现白衣,王炅慢慢爬起。
可周诚的铁鞭不饶他。
王炅再次趴倒,他本就生的俊俏,此刻跌在雪里,唇泛血色,宛若病弱的美人,他道:“我年少时,阿娘每日都会告诉我,我是龙种,我是天子血脉,我生来不凡……我天真地以为我无所不能,我以为我可以改天换地……可原来……我不过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这一生如一场大梦,镜花水月,所求皆空……阿娘,炅儿让您失望了。”
眼泪滑落眼眶,王炅伸出了手,想去捏眼前人的衣角。
刘恬退后一步,他抓了空。王炅抬起了脸,满眼悔恨,他道:“我对不……”
刘恬抬手,银针飞出,封了他的哑穴。无用的话,她不听。
爹爹死了,哥哥死了,水月山庄三百六十八口的命,王炅要偿。
她转身看向了厉北月,跪地,道:“求陛下允我亲手杀了他。”
厉北月轻启唇齿,道:“好。”
刘恬从腰间的布包里拿出了为病人处理伤口的小匕首,她要一片片去剐王炅的肉。水月山庄那么多人的命,她要一刀一刀还回来。
厉北月道:“周诚,带刘军医去僻静处处置叛贼。”
“遵旨。”
厉北月道:“大军休整半日,准备迎敌。”
“是!”
厉北月看向了贾海平,道:“去养伤,别年纪轻轻落了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