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月实在听不下去了,道:“马车备好了没?”
风启快步迎上前,道:“可以出发了。”
厉北月道:“去清乐坊,彻查。”
贾海平严肃道:“不行,必须先去医馆。”
厉北月无奈道:“我会请大夫到乐坊的。”
一行人出了院门,厉北月坐进了马车,风启坐在车辕上驾车,肃其羽骑马跟在了马车旁,十几名锦衣卫跟在了车后。。
厉北月很小的时候,风启就跟着她了,她需要什么,他很清楚。此刻马车上一应俱全,有干净的衣物,有她需要用的棉条,备了软垫,薄毯,甚至还有热水袋。
若是平日她一上车定就开始换衣了,可今日肃其羽跟在车旁,她觉得不安全。他这人猖狂的很,无拘无束,胆大妄为。
虽然厉北月心里也知道肃其羽不会突然挑起车帘。
可她就是觉得不安全。
她大大咧咧惯了,可有他在的时候,她就会露出一丝丝小女儿家的娇怯。
马车停在清乐坊前,风启拉开了帘,见她仍穿着脏衣后,轻声道:“主子?”
厉北月立在了马车旁,道:“进去了换。”
风启即刻转身去收拾车上的东西,他打了一个包袱,系结的时候依着厉北月的喜好弄了个蝴蝶结。
肃其羽走在最前,拾级而上,抬脚跨过门槛后,掏出了令牌。身旁侍卫雨落高声道:“府军衙门办事,即刻起,所有人不得进出,各回各屋,关门闭窗,闲杂人员候在大厅,等待盘查。”
一阵慌乱后,乐坊里重归安静。
因为客人中有些是自身有官职的,有些是身后有人的,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雨落抬了一个太师椅放在了正门口,肃其羽一掀衣摆坐在了上面。
厉北月沿着楼梯上行,风启紧随其后,两人停在了苏木的房前。
厉北月直接推开了门,里面却空无一人。风启将包裹放在了桌上后,提着剑绕过了屏风,到了床前后,喝道:“出来。”
苏木战战巍巍地爬了出来后,急忙跪好了。
虽然是苏木提到了丹霞,可他与那些人明显没有牵扯。因为即便是苏木不说,陆逸进门后也会和丹霞一起,况且如果苏木和他们一伙,他在姜茶里下药会省事的多。
厉北月道:“过来煮茶。”
听见厉北月的声音,苏木急忙抬头,后一脸惊喜,他带着哭腔道:“我这就为女郎煮茶。”
厉北月提着包袱轻车熟路地进了内间。
风启抱着剑立在苏木的身旁看着他,苏木扬起一张梨花待雨的脸柔声道:“侠士想喝什么茶?”
风启不理。
苏木又低下了头,继续煮茶,他道:“我是从牢里被赎出来的,所以,官兵来了,我很怕,我怕又被抓回去。我没有做坏事的,真的没有。”
厉北月换了一身墨兰色的长袍后迈步从内间走出了,她斜倚在了榻边,道:“风启,你也坐。苏木茶煮的不错,你喝什么?”
风启将剑放在了桌上后,坐在了凳子上,皱起了眉。
厉北月伸手捏起桌上的红枣丢在了风启的脸上,道:“乱想什么,我没有。”
风启是厉北月的父亲派给她的,一方面保护她,一方面监督她。此刻风启这副表情明显是以为她做了坏事。
风启急忙跪地,道:“属下知罪。”
“起来吧……苏木,给他煮壶核桃茶,补脑子。”
苏木恭敬道:“我即刻就煮。”
半刻的功夫,苏木就将核桃茶捧到了风启的面前,风启皱着眉头端过后看向了厉北月,央求道:“主子,我能不能不喝?”
厉北月将手里的茶杯递了半臂的距离,扬了扬后,笑着道:“干。”她一仰脖,将手中的热茶饮完了。
风启十分艰难地将茶杯递到了唇边后,仰脖灌下了。
苏木接过了茶杯,恭敬跪在了桌边。
厉北月看向了风启,道:“带银两了吗?”
“带了五百两银票。”
“等盘查结束,就给苏木赎身,明日带他去衙门一趟,除了他的奴籍,之后,借他三十两银子,让他离开。”
“是。”
苏木扬起脸看向了厉北月,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后,伏在了地上道:“谢女郎恩赏,大恩大德,永生难忘,若来日女郎需要,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厉北月道:“往后有什么打算?”
苏木坚定道:“重开医馆。”
“不继续考取功名了吗?”十年寒窗苦读,放弃太难。
“不考了。家中灾祸,皆因我读书而起。若我一直跟着父亲学习医理,这些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