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两个孩子脸上黄绿两色的染料残留非常多。
而没有得病的孩子们,虽然脸上也是五颜六色的,但明显没有像这两个孩子,满脸都是黄绿色,看起来就像被人毒打了一顿似的。
格蕾丝找到了科斯塔先生,先是向他表达了歉意,然后才说出了目的。
“黄色和绿色的染料吗?”科斯塔先生现在脸色好多了,比起刚来的时候,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因此在伊登庄园遇到的一些小麻烦,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都在这里了,虽然被那群小淘气鬼拿走了不少,但还剩了许多。”他拿起一小块黄色的矿石,“如果你说的是黄色染料的话,我这里有一种叫做雌黄的矿石,是黄色的。”
雌黄?
格蕾丝突然想起了和它对应的另一样东西——雄黄。
东方端午节有喝雄黄酒的习惯,不过后来的科学证明,雄黄酒是一种毒酒。
这是因为雄黄是一种砷化物,用雄黄泡酒,自然也就是有毒的。
那么雌黄呢?
格蕾丝向科斯塔先生讨要了一些小块的颜料,准备一一拿去做马什实验。
查尔斯医生对于新型的仪器也很有兴趣,两个人去附近最大的药铺买来了玻璃器皿,准备做实验。
“已经可以确定了,雌黄里的砷含量非常高,那两个孩子应该是洗脸的时候把颜料吃进嘴里去了。”
即使找到了罪魁祸首,格蕾丝仍旧没有停下来。
反正颜料都拿来了,不如都试验一下。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除了雌黄,还有一种名叫翡翠绿的颜料里,有非常多的砷。
“幸亏它们只是颜料。”查尔斯医生把这些东西记下来,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相信,不会有哪个傻子会去舔自己家的油画的!”
格蕾丝想得却是另一回事。
既然砷这么容易获得,会不会是布莱克先生误服了什么东西呢?
就像今天一样,大家之前都不知道一样东西有毒,因此也完全不会注意这东西能不能入口。
不过像布莱克先生这样的成年人,总归不会像孩子似的,把颜料往嘴里塞。
想必是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她的眼睛往实验装置上一瞥,冷凝器里,砷凝结成了白色的小颗粒,看起来就像一小撮甜美的糖霜。
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把格蕾丝惊了一下。
她匆匆离开了查尔斯医生的小实验室,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公爵大人。
正在书房和约瑟夫讨论案情的布雷恩先生眼睛一亮。
“真有你的,格雷厄姆!”
他把两只粗糙的手拍得发红,“这下子作案手法不就很明显了吗?就是有人把砒·霜当成糖霜混在了糕点里!”
“那你又要怎么解释,其他人没死,只有布莱克先生死了呢?”约瑟夫“关切”地看向耿直的治安队队长。
“无论是亨利还是布莱克夫人,恐怕都没机会去厨房下毒吧?”
“也许砒·霜是下在了咖啡里?”
“布莱克先生不喝咖啡,而且那家小旅馆也不会提供像样的咖啡。”格蕾丝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摊开给布雷恩先生看,“还记得布莱克先生那天的饮食清单吗?晚餐只有汤可能会被下毒,但汤是服务生亲手送到餐桌上的。”
晚餐的时候,男主人和女主人面对面坐着,汤盘都在各自的面前,中间隔着一整张长桌的距离。
布莱克夫人要有一双十英尺长的手,才有可能往布莱克先生的汤里下毒。
布雷恩先生又一次被否决,整个人都处在崩溃边缘。
“哦,上帝!你们难道就不着急吗?”
约瑟夫脸上还带着笑,“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布莱克夫人身份调查的结果。”
看着布雷恩先生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他无奈地劝导道:“着急并不能解决问题,布雷恩。在证据不充足的情况下,所有的推断都不能算是推理。”
“那是什么?”布雷恩先生抱怨道:“证据不可能总是那么充足。”
“是瞎猜。”
约瑟夫伸出一双长腿,坐在华贵的金色镶边红丝绒单人沙发上,右手摩挲着下巴。
“证据总是充足的,只是有的地方需要你用头脑来勾画。但是我们目前得到的证据,一定还不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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