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 卧室里衣物被丢得到处都是,床上的安然入睡的两人贴在一起侧躺着。
其中一人被窗外的风扰了睡眠,脑袋微微动了动。
邵非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在柔软的枕头里深吸了一口气, 嗯?
清冽的薄荷味和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让他瞬间醒了,味道不太对。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这不是他的房间, 但却透着另一种熟悉感。
面前这个灰色图案黑色底的床单好眼熟, 远处随风飘荡的米色纱帘也很熟悉, 是他陪着陆云深去家具城重新换上的,还有窗边那盆迎风摇曳枝叶的绿萝,旁边蹲着的那盆桃美人,是从他屋子里挪过来的。
这是陆云深的卧室, 邵非捂着仿佛有千斤锤的脑子,昨天发生了什么?
邵非脑中一片混沌,在他的努力下, 隐约有几个片段闪过,陆云深带他回家, 他不知怎么地吻了对方的眼皮, 再后来……他们好像吻、吻吻了!
他依稀记得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 恍惚的片段中他像是渴求一般地抱着身上的男人, 仿佛连毛细孔都在为男人亢奋一般。
邵非侧着身, 能感觉到身后还有一具存在感十足的身体, 腰上好像还搭着一只手,裤子虽然还穿在他身上,但t恤落在了床边的地板上,陆云深的那件还挂在书桌边的椅背上,原本整洁的屋子显得一丝凌乱和暧昧。
邵非微微挪动,身体和被子零距离摩擦,这意味着他和身后人几乎是肌肤相贴的。
男人的气息多么熟悉,邵非甚至能感觉到脖颈后方,男人均匀的吐息,从动静来看应该还没醒。
邵非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那刚才的片段到底是不是他臆想出来的?随着与陆云深的接触越来越深,他最近频频做梦,总是梦到一些脸红心跳的画面,一开始还不算出格,只是一些拥抱之类的,后来一次就过分了,是与陆云深在翻云覆雨,那真实的体验,他都能感到对方汗水的温度,自己的疼涨,对方某个部位尺寸太让人绝望,还有两人的不断摩擦和撞击……
每次醒来邵非都要重新认识一次自己,原来他是这样的自己。
邵非抱着一丝希望,指望这次也一样是他梦出来的。
从记忆来看,是他酒后乱性,把人给强了吧。
如果这是真的,他哪还有脸见陆云深。
邵非自我批判了会,想到身后还没醒来的人,像是卡壳的机器般转头,晨光中男人安睡在枕头上,平日里令人无所遁形的眸子此刻闭上了,不再那么慑人,俊挺的鼻梁下是线条优美的红唇,有点湿有点润,呃。
这感觉,邵非摸了摸自己的,有点刺痛,有点肿。
是不是吻肿了?
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不敢再往下想,像是鸵鸟一样躲了起来,宁愿相信这是梦的猜测。
视线却还凝固在男人身上没离开,被子只盖了到胸口,男人性感的锁骨,还有那一看就相当结实的胸肌,薄薄的肌肉,肌理……
啊——
邵非捂住脸,有些崩溃,不断责问自己到底是不是人,趁着酒劲想对陆云深做什么天理难容的事?他不断唾弃自己这种行为,心底那点小心思快掩藏不住了。
邵非钻进被子里悄悄捞开那只搁在他腰上的手,轻手轻脚地起床。
虽然动静很小,但他记得陆云深是个相当有警觉性的人,这样居然都没醒来。
他又仔细回头看了眼男人,脸依旧俊美至极,只是眼底是一片黑青。
想到为了帮他出那些试卷连续几晚没睡,又不厌其烦地讲解,还要兼顾自己的学业和公司,这才是个二十出头的人,表现地再轻松也是很累的吧。他隐约记得赵大兴他们提过,陆云深的睡眠不太好,失眠起来就是整日整日的通宵。
现在却睡得这么熟,想必是安心的,他是陆云深信任的人吧,无需言语,邵非也能感觉到。
邵非凝视了会男人,才起身穿衣服,哪怕是一个很小的动作也腰酸背痛,身体仿佛被好几辆卡车压过,就像做了无数激烈运动,他昨晚上到底干了什么。
邵非艰难地穿上衣服,才垫着脚离开。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本来沉睡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盯了会门口。
在邵非有动静的时候,男人就已经醒来了,只是为了避免两人间的尴尬选择暂时沉默。
而且他需要从邵非的反应中判断邵非的情绪以及接下来的行动。
男性同床并不算什么,但如果都赤着,一人还搂着另一个人,大部分直男都会有很大反应,这超越了友情范畴,如果有昨晚上的记忆那就更让人期待了。
邵非的反应比陆云深想的要好上无数倍,到底之前的邵非那宁直不弯的气场太长了。
虽然看起来喝断片了,但并不厌恶被他拥抱,只这一点就让陆云深激动地颤抖。
你不知道这样放纵男人,只会让他贪得无厌吗?
邵非却没有给陆云深贪得无厌的机会,因为他发现要控制不住了,再这么接触下去,他说不定会干一些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他做了个重要的决定,这段时间暂时不去见陆云深,待他整理好自己的想法,确定能毫无破绽的时候再面对也来得及。
也是这时候班长来了电话,说是之前约好的打临工他已经争取到名额了,同行的同学加上邵非有七人,班长还在微信里说同学都很期待他过去。
邵非知道对方只是客气客气,他才去新班级几次,能有几个人记得他,但没想到到了第一天去的时候,真的受到了热情的欢迎,甚至还喊他学长,好几个女生让他少干活,怕他还有车祸后遗症,邵非连连表示自己没事。
空闲间,班长与他聊着天:“听说你要来,他们就积极报名了。”
“为什么?”他与他们又不熟。
班长笑得意味深长:“你这点真让人喜欢。”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魅力。
邵非尽量让自己忙一点,也就没心思去思考要怎么面对陆云深。
他只是暂时不去见男人,但两人还是照常电话和微信,其实当天陆云深醒来就打了电话过来,邵非在确定陆云深没生气后,就彻底成了鸵鸟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不让陆云深有机会和自己断交。
他不想知道自己那天晚上怎么对待陆云深的,两人又做了什么,维持着岌岌可危、快要崩塌的平衡。只要和平的假象还在,他就还是陆云深的朋友。
至少,他希望死刑不会来的那么快。
眼见这么下去,陆云深连近水楼台的招数都快摇摇欲坠,加上前面的失败次数,已经足够让那群发小笑个一年了。这一次试探,招惹过头,他的小野猫直接将他拒之门外。陆云深装作没发现,还是继续约邵非,邵非就借口打工太累不愿意再出门。
小乌龟的逃避在陆云深的预料中,虽然过程有点漫长和严重,但他还是会给邵非一个心理转变的过程,将他与其他所有人都区分开,他需要自己在邵非心里是最特殊的。
他要得到的,是邵非整个人,从身到心。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邵非的反应过大,不过还在可调整的范围内,陆云深不至于这样就失态,直到一次路过邵非打工的地方,想去看看人,看到了他与其他男人谈笑的画面,他记得这个人,那个不断“巧遇”的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