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湖怎么也想不到, 东方旭和迅速举白旗的原因居然是惨遭某尤姓霸道总裁收购制衣厂,连网店都暂时关停了。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深究, 便被乔乐仪一通电话叫了出来。
“葫芦, 等会儿出来吃饭,我还有个朋友也去, 你好好准备一下。”
乔乐仪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悯导要拍新戏,找演员的时候跟我打听你呢,我当然是力荐了, 不过她想先约你出来聊聊……你今天没安排吧?”
唐湖原本还打算吐槽他那副拉皮条的语气, 一听有戏约马上坐不住:“本来得去公司,但不是什么大事,我推了那边马上出门, 不过悯导是……?”
“张悯导演啊!带我拍《夹缝人》那个, 以前去戛纳你不是还跟她吃过饭吗?”
唐湖一拍脑门, 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路神仙。
张悯就是《夹缝人》的导演, 那部片子不光拿下戛纳电影节的单元最佳影片, 更让乔乐仪在三年前斩获金鞍奖影帝, 两人算是互相成就。
只不过乔乐仪称呼张悯导演用的是名字而非姓氏,所以才没想起来。
唐湖一个鲤鱼打挺蹦下床, 冲进浴室洗了个澡,一边吹头发一边选护肤品,恨不得用赫莲娜拌着lamer兑神仙水抹脸, 挑挑拣拣, 最后决定先做护理。
她通常不在妆前敷面膜, 太伤皮肤,但今天还是给导演留下好印象更重要,拿一贴纪梵希蕾丝面膜糊在脸上,十分钟后皮肤立刻光润白皙。
唐湖争分夺秒地描眼线,突然又给乔乐仪发微信:“先问一下悯导喜欢浓艳的还是清丽的,我化妆的时候好对症下药,等下我穿个露大腿的衣服,表示可以接受潜规则。”
“你以为相亲呐?”
“如果真是相亲倒好了,我直接洗把脸就能出门。”
唐湖对着镜子犹豫片刻,最终用卸妆棉拭去眼线,素着一张脸出发。
她穿了最简单的白衬衣牛仔裤,最大化减少衣着对外型的影响,突出个人特征,大部分剧组试镜演员时也这么要求。
两人约在上次那家民国风茶馆,唐湖先进包厢,十分钟后,乔乐仪便拉着张悯导演到场。
“悯导下午好。”
唐湖立刻起身招呼。
先进门的是个中年女性,乌黑长发在脑后挽成柔婉的发髻,笑意温和:“哎呀,以前和你在戛纳见过一面,当时忙得没顾上细聊,今天才有机会坐下说话。”
“都是自己人不要来这套。”乔乐仪从她身后闪出来,摘下口罩和鸭舌帽,“我想吃点好的又怕赵哥念叨,正好你俩有空给我打掩护,这么客气还吃得下去吗?”
“行行行,我的错,这顿我请。”唐湖心领神会,先行坐下。
今天的饭局目的不纯,总归想跟导演套近乎讨角色,但太殷勤又显得刻意,多亏二乔提供谄媚机会,想不到咋咋呼呼的直男也学会八面玲珑了。
乔乐仪点了一壶当季花茶,转而跟张悯介绍:“我跟葫芦认识的时间不短,早些年一起拍楚导的戏,那会儿累得整天就想跟公司解约,再也不拍戏了。后来她跟我在片场休息闲聊,说既然占着多少人羡慕的位置,还是拼点好。”
“——然后你就和我拼命了?”张悯接过他的话,笑意盈盈。
乔乐仪赶紧给她倒茶:“不敢不敢。”
话题拐回电影,三人找到共同语言,聊得愈发热络。
张悯今天同样带着相看演员的心思,尽管眼神克制,余光却一直往唐湖身上瞟:“其实我想拍部新电影,然后去老楚那里找灵感,他给我拿了点剪片子余下的素材,正好看见你了。”
唐湖大大方方地坐着任她观察:“您继续,我听着呢。”
张悯导演的新作名称还未定下,只确定以女性视角为主,故事由一个叫做“漆姐”的女人展开。
‘漆姐’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单身女人,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安静而闭塞的小镇谋生存。小镇极少有外人来往,所以她扛着行李刚一落脚,便引来无数本地人好奇的目光。
小镇民风淳朴,本地女人见‘漆姐’初来乍到,还帮了不少忙,小地方不存在房屋中介,就引她租下一间小小平房。
‘漆姐’于是扎下根,摆起早点摊子,她衣着虽然简陋,卖的油条包子和棒碴粥却像施了法术,皮酥馅儿足,很快攒下一批客人。
孤女门前是非多,当地的流氓地痞欺负她身单力薄,在她店里吃喝不给钱,还砸东西闹事,‘漆姐’一个人难以抵抗,幸好邻居热心,联合起来把小流氓打了出去。
‘漆姐’的生意越做越火,干脆把早点摊子搬到客流量更大的主干道旁,就在这时,她认识了一个男人。
男人是个散发着书卷气的正派人,在镇上的中学里当老师,某天清早,有人拿着一张百元钞来买五毛钱的包子,‘漆姐’找钱时被男老师看破那是张□□,免于不小的损失,她感激那个老师,便说要请他吃一个月早饭。
男老师起初还推辞,可通往学校的主干道上只有一家早点摊,‘漆姐’又坚持不收钱,便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那个是唯一穿着白衬衫来吃早餐的客人,跟蒸包子蒸得一身柴火味的‘漆姐’完全不同,让她很难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