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离开马场, 坐的是韦亦荣的车。从上车后他便拿着手机一直打电话,可惜另一边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怅然若失。
陆染的拇指微屈滑动着手机屏幕, 蹙眉盯着那一栏未读消息。
韦亦荣察觉出他的慌乱, 无意介入,只是轻声问句:“阿染,怎么了?”
陆染收了手机,说:“亦荣, 麻烦你送我回东五环,公司那边我让邵助理.....”
他神色微怔, 话锋一转:“先送我回家吧。”
身边突然少了邵泽奇这个得力干将, 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韦亦荣虽有疑惑, 却没有多问, 吩咐司机调转车头。
到了目的地,看着一排排老栋居民楼, 韦亦荣不免有些惊讶:“阿染,你住这里?”
陆染心事重重,没心思多做解释, 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下车离开。
同居的住所是多层居民楼,陆染以前没觉得四层楼梯很难爬, 今天却有种登天梯的感觉,漫长而焦灼。
依照何享的小孩子心性, 他估摸着男人此时应该会找好哥们一解千愁。
何享心中有气, 他敏感的有察觉到,本以为只是闹了点小脾气, 他想着打通电话解释一番, 可万万没想到何享也会有不接他电话的一天。
陆染心跳漏了一拍, 总觉得有一瞬间会失去很多东西。
何享没有找好哥们一解千愁,一个被他卸磨杀驴的扔在马场不管,另一个回河北扫墓去了。
他抱着布偶猫窝在床上睡觉,盖着厚厚的被子,大个子缩成一团,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防盗门关拉的声音响起,陆染回来了。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沿着客厅一路走到厨房,何享猜想陆染应该是在帮他捡衣服。
过了片刻,卧室的门被推开。
他禁闭双眼继续装睡,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怀里的布偶猫听到声音,使出吃奶的劲从他手里逃出去。
先是伸个懒腰,然后蹦蹦跳跳地来到床尾,冲着陆染“喵喵喵”叫个不停。
陆染摸了摸汤圆毛茸茸的脑袋,刚才还因为它上床睡觉有一丝不悦,奈何汤圆太会撒娇,用头部蹭着陆染的手掌,没几下陆染便心软了。
何享还蒙着被子生闷气,见此情景,陆染微微叹息:“何先生,我们谈一谈。”
瞧瞧,又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何享翻了个身,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装睡下去,便睁开眼睛对上陆染明亮的双眸:“老板,你回来了。”
他叫他老板...
陆染心底那股陌生的慌张感又情难自禁的涌上心头,沉默片刻,回道:“嗯,你怎么走了?”
何享坐起身靠在床头,语气颇为随意:“留在那里干嘛?继续看你和江弛风秀恩爱?”
“何享。”陆染瞬间变脸,“不要胡说,我和弛风只是朋友。”
这话一出,床上的人绷不住了,倏地翻身下床,第一次怒不可遏地揪起陆染的衣领,瞪着眼睛道:“是么?只是朋友?朋友就可以贴在一起咬耳朵是吧!我就问你,他亲近你,你他妈为什么不躲?他曾经说过,你为了他彻夜难眠,为他向你父亲下跪,为了他躲到国外疗伤,这次回来也是为了他对吧?我一直都想问你,在你心里他到底处于什么样的一个位置,我在你心里又是否有一席之地,你现在回答我陆染。”
何享的嘴犹如许久未开的水龙头,一旦被人拧开,憋在心里的疑惑与质问便向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陆染眸里满是不可思议,他看着何享的眼神极其陌生,应该说是何享这个人让他感到陌生。
“你想要什么答案?”
又是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何享突然笑了,慢慢松开对方的衣领,嘴角挂着陌生的冷笑:“对不起老板,我冲动了,我他妈不该问这种蠢问题,简直是自讨苦吃。”
他绕过陆染,随手抓件外套直奔防盗门,布偶猫也从床尾跳下去,“哒哒哒”地跟在何享身后。
陆染的反应还不及一只猫,等他回过神来时,何享已经走了。
看着空旷的客厅,他低声说了句:“你要去哪里...”
其实陆染真正想说的是:何先生你怎么走了?还想跟你一起赛马呢。
自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发生这种因为何享不欢而散的情况,这也是他第一次对陆染甩脸色。
没办法,长时间没有安全感,长时间处于主动方,一旦有了宣泄口就不是一句两句可以终结的。
“在哪呢?公司有床吗?我去公司睡一夜,没找到床我就在你办公室的沙发睡了。”
他也不管简兵什么反应,说完就挂了。
公司有几个小姑娘正在加班,见他这个‘副总’突然来袭,惊讶之余还带着一丢小兴奋。
何享年轻,长的帅,脾气好,虽说不常来,但足以让姑娘们春心荡漾。
“感觉脸色不太好呢。”
“是的,每次来都会笑眯眯的打招呼,这次来是打招呼了,但是没笑。”
“我听简哥说,他有老婆的。”
“没错,有一次我听他打电话就叫媳妇儿,好可惜,年纪轻轻就踏入婚姻的坟墓了。”
“是好可惜哦,他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个点来公司,估计是被老婆扫地出门了。”
“嘘...小点声,不隔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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