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长廊, 陆染的身影立在楼梯口,他侧着身子,屈指敲着扶梯, 动作漫不经心却很撩人, 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放置耳边。
他先打给韦亦荣,没聊几句脸色就沉了下来。
过一会儿,他又打给邵泽奇,问问何享工作的情况。
陆染的洞察能力很强, 出差之前他就察觉出何享有事瞒着他,平时勤勤恳恳认真工作的青年, 突然余出大把时间去集团找他, 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赖在他身边。
每次他问起来, 何享都会找个理由敷衍, 而且说辞基本一致。
陆染不由好笑地摇摇头,说谎也要认真一点嘛。
邵泽奇很快回了消息, 跟陆染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何享果然辞职了,原因是与蔚蓝集团的高管有冲突,得罪了重要客人, 导致victory损失五亿大单。
陆染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转头吩咐司机在楼下等他。
病房内, 何享抱着被子呼呼大睡,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 睡的太死可能没感觉, 用那只手挠痒痒,一会抓肩膀一会抓脸。
陆染见状推门走了进来, 脚步很轻。来到床边, 他握住何享不老实的手放到床沿, 即便动作很小心翼翼,却还是扰醒了何享。
何享迷迷糊糊地问一句:“老板,几点了?”
陆染帮他盖被子,笑的很温柔:“还早,接着睡吧。”
“哦...”应了一声,倒头又睡了。
离开医院,陆染让司机把车开到朝阳区附近的足球场。
这里是私人运动场地,球场上挥洒汗水的人非富即贵,还算有观赏性的表演,可惜陆染一点逗留的心情也没有。
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来到一间休息室。
韦亦荣和江弛风穿着统一球衣,刚下场两人额头都铺满了汗水,此时正拿着毛巾擦拭,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是队友,俩人都没有回头。
直到气愤变的凝重,他们才察觉出不对劲。
韦亦荣先转的身,看清楚来人是谁,心跳漏了一拍:“阿染,什么时候来的?”
陆染抬手打发走了身边的工作人员,语气淡薄无情:“刚到。”
这个时候,江弛风扔掉手里的毛巾,慢吞吞的回过头,嘴角笑容放大,说:“阿染,来踢球吗?我们确实好久没有一起玩了,我让人取件球衣给你。”
陆染眼底寒意越来越浓重,他没回话,而是缓缓脱下西装外套,解开了袖口,随即松了领带。
韦亦荣暗道不好,刚要开口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陆染两步上前揪起江弛风的衣领,未等人反应便挥起拳头砸中对方的门面,平时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此时变得青筋泛起。
他看着连连退后的江弛风,声音极冷,如同凛冬的冰凌:“你敢动他。”
“唔...”江弛风捂着鼻子,眼里的情绪极其复杂,有怨恨也有茫然。
“阿染!”韦亦荣冲过来横在两人中间,“可能是误会了,有话好好说。”
这次真是吓到了,与陆染相识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对方动手打人,打的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江弛风吸了吸鼻子,冷笑一声,伸手拨开了挡在身前的人,说道:“亦荣你让开。”
陆染依旧冷着脸,握紧的拳头还没用松力。
江弛风扯了扯嘴角,也不怕挨揍,笑着道:“阿染,打我也该有个理由吧?”
陆染道:“你不应该碰他。”
几乎是瞬间,江弛风带有笑意的脸扭曲了,恶狠狠地怒吼:“操!就因为我搞他失业?阿染你也太偏心了,那天晚上他也动手打我了!我他妈伤的比他还严重,面子全部丢进,在医院躺了两天!他特么还活蹦乱跳的!”
陆染微微皱眉,眼底有一丝疑惑。
旁边的韦亦荣又横在两人中间,拦住暴躁的江弛风,劝道:“行了,弛风,你少说两句。”
江弛风冷哼,一脸不服气地推开了韦亦荣,转身拿起矿泉水猛灌了两口。
在这期间,陆染重新系好了领带,一边穿外套一边说:“这事没完,我会从你身上一点一点的讨回来。”语毕,他端着一副冷血无情的神色,转身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江弛风就摔了手里的手机,那款限量版手机当场碎成渣渣。
“妈的!有没有搞错!就为了那个何享,居然跑到这里来打我?”
韦亦荣脸色也沉了几分,踢开脚边的手机壳,低声道:“何享进医院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江弛风倏地抬头,用表情回复了他,还真不知道。
韦亦荣有些惊讶:“不是你做的?”
江弛风怔了一瞬,抽张纸擦了擦嘴角,冷哼道:“我没那个闲心,老子要是想整他,他就没机会跟陆染告状了。”
韦亦荣眯起眼睛,话里有警告的意思:“你别乱来,何享对阿染很重要。”
“呵...”江弛风冷笑一声,自嘲道,“是啊!何享重要,我他妈什么也不是!”
“驰风...”韦亦荣叹口气,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不是你做的,又会是谁?”
“我哪知道,那个傻逼...”江弛风陡然顿住,渐渐皱起眉头,思索片刻,黑了脸,“我去打个电话。”
他推门走了就去,没多久走廊里就传来暴怒的声音:
“你是不是贱的?我说过多少次了,我的事你少插手,当初就多余睡你!老子喝多了,不然对你没兴趣!小兔崽子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以后离我远点,看你那张脸我就映不起来,给我滚!”
“......”
韦亦荣捏了捏眉心,在沙发坐了下来,执起水杯慢吞吞地喝一口。
江弛风就是这样,这么多年都没变,标准的渣男,又渣的如此糊涂,每次都是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
私家车缓缓行驶在路中央,车内开了空调,有股淡淡的木香味持续缭绕。
陆染闭着眼睛说:“空调开小一点。”
司机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愣了几秒,才应道:“好的,陆总。”
头没那么痛了,不过手很痛。
他轻抚自己的手背,那里微微泛红,打人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全凭心情发泄,打完以后痛感便增强了,这么久了也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