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先是一愣, 定睛朝青晖看了看, 面部柔和下来。
“眉姐姐来了。”青晖点头微笑。
他喊她什么?
也就两秒工夫, 明逾拿错愕与探究的眼神在两人间游走。
“来看看, 你也来啦。”女子边说边看了眼明逾。
明逾从墨镜后使劲看她, 她的眼、眉、鼻、口, 她脸上的每条肌肉走向,她都在看, 像是照片上那个青卿,又不太确定。毕竟,那些照片也有年头了。
青晖明显地犹豫了一下, 对方有点疑问的意思, 而他大概不知如何介绍自己, 明逾想。
“那得, 我先走了, 改天我们聚聚。”青晖体面告别,体面忽视掉明逾, 对方如够涵养, 也就不会开口问。
明逾是不舍就这么走的,又有些庆幸就这么走,她没想好如果这趟能够直面青卿, 她该怎么办,她的心里早设定了别的可能, 而且飞来的一路上, 她愈加确定别的可能。
“她是谁?”走出园子, 她便迫不及待地问青晖。
青晖的川字纹深了一层,“她?大伯的女儿。”
“她叫青卿吗?”
青晖停了下来,一脸讶异,“你知道青卿?”
明逾点点头,“我看过她照片。”
青晖顿了许久,“电话里你说打听一个人,是青卿?”
“对。她是青卿吗?”
青晖显出不解的神情,“她是青眉,青卿的妹妹。”
明逾愣了愣,“所以青卿是大伯的女儿?”
青晖的不解随着额上的皱纹加深了,“为什么打听青卿?”
“先前……有个客户托我去一趟非洲,她在那边有个机构,我去看到一些照片和批注,说这是青卿,当时我想,‘青’姓不常见,或许是跟你们这边有关系……在网上搜了一下,好像是亲戚。”
这是她想好的说辞,网络上看到青卿曾在非洲做支援,若说在哪个机构看到她的事迹也符合情理。
“非洲哪里?什么机构?”青晖的语气好像有点急。
“......东索,一个客户的基金会。”
“是最近的照片??”
明逾想了想,“都是有些年头的。”
青晖像是缓了过来,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沉着,“青卿以前经常跑非洲,她是医生,响应联合国号召去做慈善,给难民看病。”
这说法和网上的资料对上了,明逾“喔”了一声,一时没想出怎么继续。
“基金会,”青晖像是在自言自语,竟又冷笑一声,“不会是圣弗兰白家老二那女儿搞的什么基金会吧?”
明逾顿了顿,“客户不姓白。”
“姓陈?”
明逾犹豫起来,可以这么快被当事人一个亲戚联系到一起,莫非青家人已经知道青卿和陈西林的关系?“嗯。”她点点头,干脆闭口,看青晖下面怎么说。
他却笑了笑,“这趟来找我,是想帮客户打听青卿?”
“不是,我自己想打听。”
“你想打听?你还挺关心‘这边’的事儿,”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的,“你打听她做什么?”
明逾抬起脸,“我是不会为客户、为商业利益来找你的。从小到大我没为这些世俗利益找过你们,现在也不会。”
青晖笑了笑,“今儿不管是谁想打听,事实就一个:青卿失踪了五、六年了,我们找不到她。还有,你最好离白家人远些,尤其那个改了‘陈’姓的小姐,青卿跟她搅和不清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你比她命硬?”
失踪?这模模糊糊和明逾心里那个不成形的设想重合了,但她还是震惊不已。
离陈西林远些?为什么?陈西林给她带去了什么?
“青卿在哪儿失踪的?跟……陈小姐有什么关系?”
青晖绷着脸往停车场走,“我们只知道她去海城散心,然后人就不见了。刚才这墓园里有一座墓是她儿子的,那年她儿子死了,她受打击太大,去海城散心,她先生本来不想让她去的,拦住她就好了,结果人也就找不着了。”
明逾像是陷在了地上,走不动了,浑身都是凌乱的问号。
青晖回头看了看她。
“青卿……是有家庭的?”
青晖站在离她五米远的地方,抱起手臂,“你究竟为什么打听她?”
明逾转身看身后的墓园拱门,又转回来,“她到底还活着吗?”
青晖锁着眉头,目光从明逾脸上转到她身后。明逾转过身,是青眉。
她刚从拱门出来,看到小径上的二人,笑了笑,“你们还没走呢?”
明逾将墨镜摘下,讷讷地看着她。
“这位小姐是……?”青眉看看她,又看看青晖。
青晖的笑里有丝尴尬,“哦,眉姐姐,我忘了介绍,这是我爸的那个女儿,明逾。这是大伯家的眉姐姐。”
青眉犹豫了两秒,像是回忆起来了,微笑道:“哦,原来是逾妹妹,这么标致,”青眉将她这么一打量,“来扫墓吗?”
明逾点点头,又抬头,“眉姐,青……卿姐在哪里?”
青眉脸上掠过一道防卫的神色,青晖忙解释:“刚才不是看到您么,就给她讲了讲家里的人,讲到卿姐姐,这不您正好出来了。”
明逾低了头,也没打算再作解释。
青眉缓了缓,“小晖,姐姐的事以后不要随便给人说了。我先走了。”说完便往停车场走去。
青晖将火气压了,抛下一句“你这是干什么”便也往停车场走去。
与青晖的见面就这么不欢而散,明逾抱着膝坐在酒店的床头,自从在陈西林的宅子,不,青卿的宅子里看到那些听到那些,她几乎没吃过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