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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红尘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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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的画面渐渐缓速, 直到停止, 一个粗圆的红点在目标建筑上闪烁, 手提发出警报的声音, 提示这就是最终搜索目标。

陈西林按下了“ok”,在一旁的另一个屏幕上仔细查看四周地形。目标深入腹地,看起来像一座废弃的工厂,两座矮楼彼此毗邻, 这给狙击手创造了条件。

目标周围皆是黄沙, 陈西林查看很久,只在一百公里外有一个村落, 大概就是他们购买粮水补给的地方了, 除此之外一片荒芜。他们选择窝在那里一定是不想被人发现,躲谁呢?dtm背后的组织?警察?认识他们的人?

明逾那天在直播里故意提到过这个阿超,陈西林判断,这些天在审问中她一定也会向东索国安局和fbi供出阿超这伙人, 但是这伙人选择潜在西索腹地,这本来就是个无政府的战乱国家, 现在通过这封信,陈西林知道明逾进出这个窝点都被采取隔离措施, 讲不出什么线索, 如果有, 她在信中也会告诉自己。警察们能找到这个窝点的几率几乎为零。

她通过卫星实时探测图再放大这个目标建筑, 矮楼前的黄沙地上停着辆车, 放大了仔细看, 是一部军用吉普,绕着建筑查看一周,没有发现其他车辆,如果这是唯一的车辆,那么这里的人不多。矮楼两层半,顶部应该是个半层的阁楼,楼前有个像是干涸的游泳池一样的设施,里面堆着些杂物。

她关了夜视去寻找光源,却发现建筑黑漆漆的,心往下滑……难道他们人跑了,只是设备还留在这里?再仔细看,地面上有一处隐隐的光,若有似无。

她圈出那个光源位置,再打开夜视,发现那是一处网状的长方形板,这让她有些疑惑,为什么整座建筑只有地面上这么一块板发出隐隐的光?

走到窗口,火机“啪”地点着了一支新烟,窗外是零星的灯火,这是难民营延伸进西索边境线的一小片区域,逃难的难民们先被安置在这里,办理往东索的过境手续,办完后移交东索的难民营。

拧起的眉忽地舒开,地下室,那可能是地下室里的光,快步走回桌前,再去研究那块网状板,画面有些糊,很难精确到这么小的物体,但还是可以确定了,再将画面移到建筑的另一侧,夜视下,另一侧大约相同的位置也有这么一块金属板,这是典型的地下室地面换气口了。

关掉夜视,这一侧的换气口是暗的,没有光传出来,也就是说,人在那一侧活动。

她将阿巴度一行人叫进了房间,瞬间,这个不大的房间便显得人头攒动,拥挤不堪,阿巴度做了个手势,九个人便齐刷刷地坐在了地上。

陈西林在椅子上坐下,将手提转过去对着他们,“目标离这里156公里,四周方圆一百公里内几乎没有其他建筑,如果我判断没错,目前这座建筑里一共不超过四个人,因为门口只有一辆军普,但也不排除其他人驾车在外的可能。”

她站起身,从桌子上端起一只纸盒,“这里有九支装配好的移动电话和耳机,是白鲸ai云技术的一部分,由于国际飞行,我没办法携带更为复杂的工具过来,通过这部电话,你们可以看到队友的位置,可以互相通话,我在这里也可以掌握每个人的动向,以及和你们通话。”

说着便把设备分派下去,“为了研究ai云,我经历了数场小规模军事演习,这一次,就当我独立完成一次演习调动吧,不过我相信你们,即便没有这项技术也可以拿住对方,在保障你们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我们不希望对方有死伤。”

“明白了,lynn老板!”

“据我观察,他们现在应该是躲在地下室的东面,只有这一面的地下有光线,但也不排除有人站岗放哨,你们一定小心,如果有伤员,不管是敌方还是我方,都得带回来治疗。”

“lynn老板,亚瑟以前在部队里当过军医,我们带了一些医疗用品,如果不太复杂,亚瑟可以处理。”阿巴度指了指地上一个兄弟。

陈西林点点头,“那样就太好了,但条件有限,如果情况不好还是要带回来,”她又想了想,“物资都准备充足了吧?”

“lynn老板给我们准备得很充足了,半个军卡都装满了。”

“好,如果能够顺利抓到所有目标,之后说不定会是场持久战,不知道要在那里和对方耗到什么时候,所以充足的物资很重要。另外,请尽量保护好现场,也许会有很多证据,我怀疑王祁就是在那里遇害的,”她站起身,“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家摇摇头,边站起身,纷纷回答没有了。

“好,”陈西林走到门边,打开门,同每个出去的“战士”握手,“谢谢你,我在这里与你们并肩作战。”

军普后面跟着部军卡,在月朗星稀的夜晚飞奔,这片土地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颠沛流离,离乱纷争,月光静静洒在黄沙上,宠辱不惊。

两部车在离目标半公里的地方停下,大家全副武装,下了车往目标建筑小跑步行进。

在矮楼前看到了那部军普,先用消音手.枪将四个车轮打废。

两名狙击手分别登上两座建筑的顶层,夜晚布阵难度增加多倍,两人选择好最为合适的位置,架好枪,给了其他人信号。

地面七人,集中力量围攻有亮光的那座矮楼,三人在前掩护,四人在后紧跟。

陈西林点上烟,扭开房间里唯一的一部收音机,它简陋得很,像是把人带回那个绝望与希望交织的六零年代,收音机里传出一把童音,稚嫩的声音在翻唱一首美国六零年代的老歌《五百英里》:

if you missed the train i'm on 如果你错过了我的那班火车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你将明白我已离开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你会听到火车的汽笛声绵延百里

曲子被重新编过,节奏慢了几拍,让一把无忧无虑的声音唱出了别样的风味。

大迈的这座监牢里,这晚为了庆祝东索脱离英国殖民统治独立日,监狱破例向每个牢房播放广播,听完了冗长的总统发言和聒噪的歌舞,这会儿却传来一把清泉般的声音,于稚嫩的童声里仔细听,好似又藏着一丝忧伤,却异常动人,像圣曲一般抚慰灵魂: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一百英里,又一百英里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你会听到火车的汽笛声绵延百里

它莫名击中明逾内心深处的柔软,让她抱着膝仔细聆听,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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